第一部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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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驚叫了一聲。

     “怎麼啦?”他問道。

     房間裡的百葉窗關着,光線很暗,但還是能看清她臉上恐懼的表情。

     “剛才有人動了一下門。

    ” “呃,八成是女傭人,要不就是哪個童仆。

    ” “這個時候他們決不會來。

    他們都知道吃完午飯我要睡覺。

    ” “那還會是誰?” “是瓦爾特。

    ”她嘴唇顫抖着小聲說道。

     她用手指了指他的鞋。

    他便去穿鞋,但他的神經多少也有點緊張,因而顯得笨手笨腳,而鞋帶偏偏又是系着的。

    她不耐煩地歎了口氣,上來把鞋給他生套上去。

    她一聲不響地披上袍子,光着腳走到梳妝台前。

    她的頭發已經結成一團了,她拿起梳子梳起頭來。

    等她梳好了,他的第二隻鞋才剛剛穿好。

    她把大衣遞給他。

     “我怎麼走啊?” “最好先等等。

    我到外面看看。

    沒事你再出去。

    ” “不可能是瓦爾特。

    不到五點鐘他不會離開實驗室。

    ” “那還會是誰?” 現在他們幾乎是在竊竊私語。

    她不停顫抖着。

    他忽然覺得如果再有點事兒她就會瘋了。

    他又怪起她來,按現在的情形,哪兒像她說得那麼安全?她屏住呼吸,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按她施的眼色望去。

    面前是通往走廊的窗戶,都安着百葉窗,百葉窗是關好的。

    然而,窗子把手上的白色陶瓷旋鈕卻在慢慢地轉動。

    他們沒聽見有人走過走廊。

    現在旋鈕竟然不聲不響地轉了,簡直把他們吓了一大跳。

    一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

    接着,另一扇窗戶的白色陶瓷旋鈕也好像鬼使神差似的悄悄轉了起來。

    凱蒂終于經受不住驚吓,張嘴就要尖叫。

    他趕緊捂住她的嘴,把叫聲壓了下去。

     屋裡寂靜下來。

    她斜倚在他身上,膝蓋不停地顫抖。

    他擔心她馬上就會昏過去。

    他皺了一下眉頭,咬了咬牙,把她抱到床上。

    她的臉像床單一樣白。

    他的臉雖然是曬黑了,但這時也是白慘慘的。

    他站在她的身邊,眼睛着魔似的盯着那個陶瓷旋鈕。

    誰也沒有說話。

    接着她還是哭了出來。

     “看在老天的分上,别這樣。

    ”他着急地小聲說道,“這事來了就來了吧。

    咱們得撐下去。

    ” 她找尋她的手帕。

    他看出她的心思,把包遞給了她。

     “你的遮陽帽呢?” “我忘在樓下了。

    ” “呃,天哪!” “聽我說,你振作一點。

    我敢保證這人不是瓦爾特。

    他憑什麼這個點兒回來?中午他從沒回過家,對不對?” “對。

    ” “我敢打賭,賭什麼都行,肯定是傭人。

    ” 她露出了微笑。

    他的聲音堅定親切,讓她感到寬慰。

    她拉過他的手,溫柔地握着。

    他等着她恢複平靜。

     “看着我,我們不能老待在這兒不動。

    ”接着他說道,“現在你覺得能到走廊上看看了嗎?” “我想我還站不起來。

    ” “你這兒有白蘭地嗎?” 她搖了搖頭。

    他皺了一下眉,心裡漸漸煩躁起來,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突然把他的手抓緊了。

     “要是他還在那兒沒走怎麼辦?” 他叫自己又微笑起來,恢複了輕柔體貼、循循善誘的聲調,這種聲調的效果自然毋庸置疑。

     “不會的。

    提起精神來,凱蒂。

    好好想一想,不會是你丈夫的。

    要是他進來了,看見大廳有頂沒見過的帽子,上樓來又發現你的房間上了鎖,肯定要大喊大叫的。

    這一定是傭人搞的。

    除了中國人,沒人上來就那樣擰把手。

    ” 她果然平靜多了。

     “但即便是女傭人也不見得是好事。

    ” “那就不在話下了,實在不行我會拿上帝來吓吓她。

    政府官員權力不是很多,但終歸也還能管點事兒。

    ” 他一定是對的。

    她站起身來,朝他伸出胳膊。

    他把她摟在懷裡,吻了吻她的嘴唇。

    她心醉情迷,心裡幾乎痛苦起來。

    她崇拜他。

    他放開了她,她走到窗戶前,拉開窗栓,把百葉窗微微扒開,向外瞧。

    一個影子也沒有。

    她悄悄地走上走廊,向她丈夫的梳妝室裡望,然後又瞅瞅自己的梳妝室,都是空的。

    她回到了卧室,向他揮了揮手。

     “沒人。

    ” “我就知道,這打開頭就是沒有的事。

    ” “别笑。

    我吓壞了。

    到我的起居室裡坐下。

    我先把長襪和鞋子穿上。

    ” 2 他依着她說的做了。

    五分鐘後她回來了。

    他正吸着一根煙。

     “我說,能不能給我來點白蘭地和蘇打水?” “嗯,我來打電話叫。

    ” “我說今天這事兒沒真把你吓着吧。

    ” 他們又都沉默了,等着童仆接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點了他想要的。

     “你給實驗室打電話,問問瓦爾特是不是在那兒,”過了一會兒她說道,“他們聽不出你是誰。

    ” 他拿起聽筒,向她要了号碼。

    他問費恩醫生能不能接電話。

    稍後他放下了聽筒。

     “他午飯後就不在了。

    ”他告訴她,“等會兒問問那童仆,瓦爾特是不是到這兒來過。

    ” “我不敢。

    要是他來過了,我偏偏沒見着他,是不是太可笑了。

    ” 童仆端着飲料來了,唐生自顧喝了起來。

    然後他問她要不要也喝點,她搖了搖頭。

     “要真是瓦爾特該怎麼辦?”她問道。

     “也可能他根本不在乎。

    ” “瓦爾特不在乎?” 她的聲調顯然是難以置信。

     “他這個人過于腼腆,這點我印象很深。

    有些男人見不得場面,這你知道。

    他很明白弄出醜聞來對誰都沒好處。

    我還是覺得那個人不是瓦爾特,不過就算是,我感覺他也不會做出什麼來。

    我看他會忘了這事。

    ” 她思忖了一會兒。

     “他深深地愛着我。

    ” “嗯,那樣更好。

    你正好可以說服他,他相信你。

    ” 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她所無法抵擋的迷人的微笑。

    他的微笑先是在清澈的藍眼睛裡隐含,而後才慢慢地在他美觀有型的嘴上顯現出來。

    他有着小巧、整齊、潔白的牙齒。

    這一感性十足的微笑讓她整個身心都為之融化。

     “我也不是很在乎,”她說道,心裡忽然高興起來,“這是值得的。

    ” “都是我不好。

    ” “你怎麼會來?看你來了我吓了一跳。

    ” “我忍不住。

    ” “親愛的。

    ” 她向他倚近了一點,黑色的眼眸閃着光亮,熱情地望着他,嘴唇也微微張開了。

    他用胳膊摟住了她。

    她快樂地喘息了一聲,倒在他的懷裡。

     “記着你可以永遠依靠我。

    ”他說道。

     “跟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快樂。

    真希望你也跟我一樣。

    ” “你一點也不害怕了?” “我恨瓦爾特。

    ”她答道。

     他不知該如何回應她,便又吻了她一下。

    她的臉則輕柔地觸碰着他的臉。

     而後他擡起她的手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