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路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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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

    此時她并沒有心思想到這次車禍幾乎可以說并不是她的錯。

    那個男人似乎是喝醉了,但是不管醉不醉,她把他撞死了,她相當确定是她把他給撞死了。

    她的心猛跳着,令她幾欲作嘔。

     她蹲在那平伏地上的人身旁,小心翼翼地把他翻轉過來。

     他既未呻吟也未出聲。

    她看出他是個年輕人,面目還算清秀的年輕人,穿着高雅,留着牙刷般的小胡子。

     她看不出有任何外傷,但是她相當确定他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快要死了。

    他的眼睛半張,眼皮跳動。

    凄慘的眼睛,褐色、受苦的眼睛,像狗的眼睛一樣。

    他好像掙紮着想說話。

    疾如風把耳朵貼近。

     “什麼,”她問,“什麼?” 他想要說什麼,她看得出來,很想要說。

    而她無法幫他,無能為力。

     終于,話聲傳了過來,有如吹氣一般: “七鐘面……告訴……” “什麼?”疾如風再度問。

    他想要說出的是個人名——盡他剩下來的所有力氣想要說的:“什麼,要我告訴誰?”“告訴……傑米-狄西加……”他終于說了出來,然後,突然頭往後一倒,身體發軟。

     疾如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從頭到腳都在發抖。

    她從沒想到這麼可怕的事會出在她身上。

    他死了——她把他撞死了。

     她盡力提起精神。

    現在她該怎麼辦?醫生——這是她第一個想到的念頭。

    可能——僅僅隻是可能——這個人隻是昏過去,還沒死。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可能。

    但是她強迫自己采取行動。

    不知為什麼,她必須把他弄上車,帶他去最近的醫生家裡。

    這是條偏僻的鄉間馬路,沒有人可以幫助她。

     疾如鳳盡管看來苗條,卻強壯有力。

    她有鞭繩一般的肌肉。

    她把西班牙進口車盡可能開近過來,然後,使盡她所有的力氣,把那沒有生氣的軀體拖進車裡。

    這是件恐怖的工作,她咬緊牙關,終于完成了。

     然後她跳進駕駛座,發動而去。

    幾哩路後,她駛進了一個小鎮,詢問之下,很快地便到了醫生家裡。

     卡西爾醫生,一個和藹的中年人,吃驚地進入他的診療室,看到一個顯然瀕臨崩潰的女孩在那裡。

     疾如風唐突地說: “我——我想我害死了一個人。

    我撞到了他。

    我把他帶過來了。

    他現在在外面車子裡。

    我——我的車子大概開得太快了,我想。

    我總是開車開得太快了。

    ” 醫生老練地瞄了她一眼。

    他走向一個架子,倒了一杯什麼東本。

    他端過來給她。

     “把這喝下去,”他說,“就會覺得好點,你受了驚。

    ” 疾如風順從地喝下去,她死白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

    醫生滿意地點點頭。

     “這才對。

    現在我要你靜靜在這裡坐下來。

    我出去處理。

     在我确定那可憐的家夥沒有希望之後,我會回來,然後我們再談。

    ” 他離開了一段時間。

    疾如風望着壁爐架上的時鐘。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他怎麼還不回來? 然後門一開,卡西爾醫生再度出現。

    他變了個樣——疾如風立即就注意到了——更陰森,更警覺。

    他的态度還有其他一些她不太明白的意味,一種壓抑住的激動。

     “年輕的小姐,”他說,“我們來談談。

    你說,你撞到了這個人?告訴我車禍确切是怎麼發生的?” 疾如風盡她所能地解說。

    醫生聚精會神地聽着。

     “就這樣;車子并沒有輾過他的身體?” “沒有。

    事實上,我以為我閃過了他。

    ” “他走路搖搖晃晃的,你說?” “是的,我以為他喝醉酒了。

    ” “而且他從樹籬裡出來?” “那裡正好有道鐵門。

    我想。

    他一定是從鐵門裡出來?” 醫生點點頭,然後身子靠回椅背上,拿下夾鼻眼鏡。

     “我一點也不懷疑,”他說,“你是個非常魯莽的駕駛員,而且總有一天你會輾死某個可憐的人。

    但是這一次你并沒有。

    ” “可是——” “車子碰都沒碰到他。

    這個人是挨了子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