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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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一張紙，最初想寫下明年的義務表和日程表。需要在紙上畫線。但是因為找不到尺子，我就拿拉丁語字典來代替。用鋼筆沿着字典的邊畫了線再把字典移開，結果是，不但線沒有畫成，反而在紙上留下長長一道墨迹，字典不夠紙的長度，畫到字典的軟角上，線就彎了。我又拿了一張紙，挪動着字典，将就着畫好一道線。我把義務分成三類：對自己的義務，對别人的義務和對上帝的義務。我先寫第一類，哪知道它們有那麼多項目和那麼多種類，非先寫出&ldquo生活準則&rdquo，然後再列表不可。我拿起六張紙，訂成本子，在封皮上寫了&ldquo生活準則&rdquo幾個字。但是這幾個字寫得歪歪斜斜，很不整齊，我考慮了好半天，要不要重新寫過？望着這份撕破了的表格和這麼難看的标題，我苦惱了好久。為什麼在我心靈裡，一切是那麼美好，那麼清晰，而當我想要把我所計劃的任何東西付諸實行的時候，結果寫在紙上和在生活中竟是那麼不像樣呢？&hellip&hellip
&ldquo神父來了，請下樓聽訓誡吧。&rdquo尼古拉來通報說。
我把本子放到桌子抽屜裡，照了照鏡子，把頭發梳上去，我認為，這樣能使我顯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我走進起居室，那裡已經擺好一張鋪着台布的桌子，上面放着聖像，點着幾支蠟燭。爸爸從另外一扇門與我同時走進來。神父是一個白發蒼蒼的修道士，闆着老臉，向爸爸祝福。爸爸吻了吻他那又短又寬的、枯幹的小手，我也照樣做了。
&ldquo叫弗拉基米爾來，&rdquo爸爸說，&ldquo他在哪兒？不，不要找他了，他一定是在大學裡齋戒。&rdquo
&ldquo他正在招待公爵呢。&rdquo卡堅卡說，瞥了柳博奇卡一眼。不知為什麼柳博奇卡突然臉紅了，皺起眉頭，假裝有些不舒服，走出屋去。我跟着她走出去。她在客廳站住，又用鉛筆在紙上記什麼。
&ldquo怎麼，你又犯錯誤了嗎？&rdquo我問。
&ldquo不，沒什麼，沒什麼&hellip&hellip&rdquo她回答說，滿面紅暈。
這時，前廳裡傳來德米特裡向沃洛佳告别的聲音。
&ldquo唉呀，一切對你都是誘惑。&rdquo卡堅卡走進屋裡對柳博奇卡說。
我不明白姐姐出了什麼事：她羞愧得眼淚汪汪，窘迫到了極點，不但生自己的氣，也生卡堅卡的氣，因為卡堅卡分明在嘲弄她。
&ldquo哦，一眼就看得出你是個外國女人（再也沒有比叫卡堅卡外國女人更讓她難過的了，因此柳博奇卡就用這個字眼）。在這樣的聖禮之前，&rdquo她用莊嚴的語氣接着說，&ldquo你是存心叫我難過的&hellip&hellip你要明白&hellip&hellip這可不是兒戲&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知道，尼古連卡，她寫了什麼？&rdquo卡堅卡說，因為叫她外國女人而非常生氣，&ldquo她寫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壞，&rdquo柳博奇卡說，她大哭着離開了我們，&ldquo在這種時候，總是故意引人犯罪。我并沒有老沒完沒了地提你的感情和痛苦呀。&rdquo
&ldquo神父來了，請下樓聽訓誡吧。&rdquo尼古拉來通報說。
我把本子放到桌子抽屜裡，照了照鏡子，把頭發梳上去，我認為，這樣能使我顯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我走進起居室，那裡已經擺好一張鋪着台布的桌子，上面放着聖像，點着幾支蠟燭。爸爸從另外一扇門與我同時走進來。神父是一個白發蒼蒼的修道士，闆着老臉，向爸爸祝福。爸爸吻了吻他那又短又寬的、枯幹的小手，我也照樣做了。
&ldquo叫弗拉基米爾來，&rdquo爸爸說，&ldquo他在哪兒？不，不要找他了，他一定是在大學裡齋戒。&rdquo
&ldquo他正在招待公爵呢。&rdquo卡堅卡說，瞥了柳博奇卡一眼。不知為什麼柳博奇卡突然臉紅了，皺起眉頭，假裝有些不舒服，走出屋去。我跟着她走出去。她在客廳站住，又用鉛筆在紙上記什麼。
&ldquo怎麼，你又犯錯誤了嗎？&rdquo我問。
&ldquo不，沒什麼，沒什麼&hellip&hellip&rdquo她回答說，滿面紅暈。
這時，前廳裡傳來德米特裡向沃洛佳告别的聲音。
&ldquo唉呀，一切對你都是誘惑。&rdquo卡堅卡走進屋裡對柳博奇卡說。
我不明白姐姐出了什麼事：她羞愧得眼淚汪汪，窘迫到了極點，不但生自己的氣，也生卡堅卡的氣，因為卡堅卡分明在嘲弄她。
&ldquo哦，一眼就看得出你是個外國女人（再也沒有比叫卡堅卡外國女人更讓她難過的了，因此柳博奇卡就用這個字眼）。在這樣的聖禮之前，&rdquo她用莊嚴的語氣接着說，&ldquo你是存心叫我難過的&hellip&hellip你要明白&hellip&hellip這可不是兒戲&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知道，尼古連卡，她寫了什麼？&rdquo卡堅卡說，因為叫她外國女人而非常生氣，&ldquo她寫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壞，&rdquo柳博奇卡說，她大哭着離開了我們，&ldquo在這種時候，總是故意引人犯罪。我并沒有老沒完沒了地提你的感情和痛苦呀。&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