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凱羅在哪

關燈
談這個啦,赫克.可憐的黑人就是沒有幸運.我一直在懷疑,那條蛇皮給我們帶來的黴氣還沒有完呢." "我但願從沒有見到過那張蛇皮的,傑姆我真的希望我一生沒見過蛇皮." "這不是你的什麼車(錯),赫克.你根本不知道嗎,你用不着為這個怪罪自己嗎." 天剛剛發亮,這一岸邊果然是俄亥俄河清清的河水,千真萬确.外邊還是原先那條混濁的河水.啊,原來開羅的确已經錯過了. 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至尾全部講清楚.走陸路,那是不行的.我們當然沒有辦法把木筏劃到上遊去.沒有别的辦法,隻能等到天黑,再坐小劃子往回走,試試運氣了.因此我們便在密密的白楊叢裡睡了一整天.等到天一黑我們回木筏那裡,小劃子不見啦! 一時間,我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有什麼話好說的嗎.我們兩人肚子裡都清楚,這是蛇皮又一次作的怪,說有什麼用?說隻能好像我們故意找岔子,結果隻能招來更多的倒黴而且不停地招來惡運,一直要到我們終于懂得了該一聲不吭才行. 後來我們談到了我們最好該怎麼辦.最後确定沒有别的什麼辦法,隻能坐木筏往下遊漂去,一直到找到一個機會,能買隻小劃子往回走.我們不打算趁周圍無人時随手借它一隻,就象我爸爸當年幹的那個樣子,因為這樣一來,就會有人在後面追我們. 所以,我們就在天黑以後,坐着筏子走開了. 蛇皮給了我們這麼多災難,如果有人至今還不相信玩弄蛇皮該是多麼愚蠢,那麼,隻要他繼續讀下去看看它如何進一步加害我們,就一定會相信了. 要購買獨木舟,通常是就在有木筏停靠着的岸邊.可是我們并沒有看見那邊有什麼木筏子,所以我們一直向前走了三個多小時.啊,夜色變得灰蒙蒙的,悶得很,這是僅次于大霧那麼叫人讨厭的.河上是怎麼個光景,你就是看不清,無論遠處還是近前都是一片漆黑.夜已深,一片甯靜,這時下遊開來了一隻輪船,我們把燈點亮了,斷定人家在輪船上會見到燈光的.下遊開來的船,一般開來時不會和我們很靠近,它們開出去時沿着沙洲,選擇暗礁底下水勢平緩的水上走,不過,在這樣的夜晚,它們便不顧一切朝水道上拱,仿佛跟整個兒的大河作對似的. 我們聽得見它轟轟轟開過來,不過在靠近之前沒有看得很清楚,它恰恰正朝着我們駛來.這些輪船往往這麼幹,好露一露它們能多麼貼近得一擦而過,可又能碰不到我們.有的時候,大輪盤把一根長槳咬飛了,然後領港的會伸出腦袋,大笑一聲,自以為挺英俊的.好,如今它開過來了.我們說,它是想要給我們刮一下胡子吧.不過它并沒有往旁邊閃那麼一閃啊,這可是一條大輪,正急忙地開過來,看上去活象一大片烏黑烏黑的雲,四周圍亮着一排排螢火蟲似的燈光,可是一刹那間,它突然露出了那龐然大物的兇相,但見一長排敞得開開的爐門,一閃閃發着紅光,仿佛紅得熾熱的一排排牙齒,我們被眼前的偌大的船頭和護欄罩驚呆了.它沖着我們發出了一聲大叫,又響起了停止開動引擎的鈴聲,一陣陣咒罵聲,一串串放氣聲,正當傑姆從那一邊.我從這一邊往水下跳的一刹那,大輪猛沖近前,從木筏的中間沖過去. 我往下潛水目的是要摸到水底,因為一隻直徑有三丈的大輪子眼看着要在我的頭項上開過去.我得保持一個距離,我得有個足夠的空間,我能在水下停留一分鐘,這一回,我估計停留了整整一分半鐘,然後我急着竄到水面上,因為我委實快要給憋死了.我一下子把腦袋探出水面,水齊着胳肢窩,一邊由嘴裡往外冒着水,一邊由鼻子裡往外擤水.當然,水流得很急,輪船停機以後十秒鐘,接着又開動了機器.因為這些輪船根本沒有把木筏子上的工人放在眼裡,眼下它正沿着大河往上遊開過去,在濃重的夜色中慢慢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是有時我還能聽到它的聲音. 我大聲叫喚着傑姆有十來回,不過毫無回音.我就把我"踩水"時碰着我身子的一塊木闆抓住了,推着它往岸上遊去,但是我發現,水是朝着左岸流的.這也就是說,我已來到了橫水道裡了,于是我轉了一個方向,朝那個方向使勁遊去. 這是一條兩英裡長的斜斜的橫水道,因此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遊過去.我找了一個既安全也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點爬上岸來,我沒法看得很遠,隻能在坑坑窪窪的地上摸着往前走了大約四分之一英裡路.接下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座老式的用雙層圓木搭成的大房子跟前.我正要急匆匆走過,突然從裡面竄出幾條狗,朝我汪汪亂叫,我知道,我還是站着不移動一步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