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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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有多快活。

    一個老實的礦工從他的礦裡每天挖出一百到一千塊美元,進了賭窟,到别的地方作樂一番,第二天一早他就身無分文了,還算他運氣好。

    他們自己煮臘肉和豆子,自己釘紐扣,自己洗衣衫藍色羊毛衫;要是有人找他打架,不得拖延惹人生厭,他隻要穿上白襯衫,或者戴上高筒帽出現在人們面前,人家就不屑于和他打了。

    因為那些人憎恨貴族。

    他們對于他們所說的漿洗過的襯衣懷有一種特殊刻骨的仇恨。

     這是個粗魯,自由,無法無天,奇形怪狀的社會!男人隻有一群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到處都看不到一個小孩,看不到一個女人! 要是來了個女人,那時,礦工們會蜂擁而至,瞧一眼那稀罕而神聖的物種!老居民還記得,在某個營地裡,有個女人來了,這消息一大清早就不胫而走,鬧得沸沸揚揚!他們看見一件花布裙子從馬車上拖到地上這就表明是從大平原來的移民。

    大家一起趕到那裡,當發現那實在的,千真萬确的裙子随風飄蕩的時候,響起一片呼聲!那個男移民出現了。

    礦工們叫道; 把她弄出來! 他說:那是我妻子,先生們她病了印第安人搶走了我們的錢,行李,什麼都搶光了我們要休息一下。

     把她弄出來!我們要看看她! 不過,先生們,那可憐兒,她 你把她弄出來! 他把她弄出來了,他們揮舞帽子,歡呼三聲後又一次高呼;他們圍過來盯住她,摸摸她的裙子,聽聽她的聲音,他們那模樣簡直是在聽一種回憶;而不是在看眼前的現實然後湊了值二千五百美元的金子,交給了那個男人,再一次揮動帽子,連呼三聲,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有一次,我在舊金山一個拓荒者的家裡吃飯,和他的女兒,一個年輕姑娘交談,她在舊金山的第一個經曆就是一次冒險,盡管她自己不知道,那時她才兩三歲。

    她父親講,下車之後,他們走上大街,一個傭人抱着這小姑娘走在前頭。

    不久,一個魁梧的礦工,滿臉胡子,腰紮皮帶,鞋上裝着馬刺,佩着緻命的武器顯然在山裡苦戰了許久,剛下山來攔住去路,他攔住那傭人,貪婪地凝視着,滿足而驚訝得滿臉生輝。

    然後他恭恭敬敬地說道: 唉,可惜是個孩子!接着,他從衣袋裡一把抓出個小皮口袋,對傭人說; 這裡是值一百五十美元的金砂,我都給你,讓我親親這孩子! 這轶事是真的。

     不過,你看看事情變化有多大。

    坐在那餐桌旁,聽了那件轶事,就是我出兩倍的錢要親一下那同一個孩子,人家也會拒絕的。

    增加了十七歲,那價錢就漲了遠遠不止兩倍。

     說到這個話題上,我還得提一提另一件事。

    在洪堡山區的星城,有一回,我站在排成一路縱隊的礦工們中間,耐心地等候着機會從一座木棚子的縫隙裡窺視一下,看一眼那光輝的,新奇的東西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女人!等了半個小時,輪到我了,我把眼睛貼着縫隙,她在那裡,一手叉腰,一手翻着鍋裡的煎餅。

    她有一百六十五歲了,嘴裡的牙齒掉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