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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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個風濕病人白日作夢倒黴的踉跄我突然離開又一個病人希格比回到小屋肥皂泡破滅了一文不名後悔和解釋我們那第三個合夥者 奈船長的病勢不輕,他得的是痙攣性風濕病。

    但那老先生還是老樣子就是說,當他感覺舒服時,他是個善良平和的人,但當事情不如意時,就成了一頭獨一無二的狂亂的豹子。

    盡管他會很愉快地微笑,病一旦發作,他的微笑立刻就會變成一陣瘋狂。

    他痛苦得又哼又吼又嚎,房間裡的每個角落裡都塞滿了最新穎的亵渎和咒罵,隻有那種具有最強烈的信念和健全的想象力的人才創造得出來。

    遇到适當的時機,他還能罵得非常出色,以恰當的判斷力控制和使用形容詞;一旦痙攣發作,聽他咒罵簡直是一種痛苦,他太可怕了。

    可是,我曾見過他自己照顧一個病人,應付那困難的環境,極為耐心,現在輪到他害病了,他也有這個特權,我心甘情願。

    無論他怎樣狂罵,咆哮也無法打擾我,因為我的腦袋正忙着呢,正在孜孜不倦地思考着,不分白天黑夜,不論手邊有事還是閑着。

    我正在改變和修正我那房子的設計,考慮把彈子房擺在閣樓上而不是安在餐廳那一層是不是得體;我也在努力作出決定,起居室的糊牆紙到底該是綠色的還是藍色的,雖然我喜歡藍色,但我恐怕這種顔色太容易被陽光和灰塵破壞了;同時,我樂意讓馬車夫穿上樸素的制服,至于男仆,我還猶豫不決我需要一個,已下決心雇一個,但希望他不穿号衣也能顯得體面,并且克盡其職,因為我有些害怕炫耀。

    然而,由于我已故的祖父也曾雇過馬車夫這種人,但沒穿号衣,我覺得超過他至少超過他的靈魂,無論如何總覺得有些别扭。

    我也系統地籌劃着我的歐洲之行,設法把具體的方案确定下來,包括路費和時間各個細節除了一件即到底是騎駱駝從開羅穿過沙漠到耶路撒冷,還是坐船到貝魯特,再坐馬車穿過那個地區。

    與此同時,我每天給家裡寫信,把我的全盤計劃和打算通知朋友們,指示他們為我母親找一處漂亮的住宅,在我回家之前說好價錢,還指示他們賣掉我那一份在田納西的土地,并清理印刷協會裡寡婦孤兒基金的收益,多年來,我是該協會有聲望的會員。

    (田納西這份土地多年來是我家的财産,很有希望将來有一天給我們帶來巨大财富;現在看來仍有希望,隻不過不是那樣強烈了。

    ) 我照顧了船長九天,他好些了,隻是還很虛弱。

    那天下午,我們把他擡到椅子上,讓他來個酒精蒸汽浴,再把他搬回床上去。

    我們格外小心,因為最輕微的牽扯都會給他帶來痛苦。

    加德納擡他的肩膀,我擡腳;在那不幸的時刻,我踉跄了一下,病人重重地摔在床上。

    我一輩子還沒聽見有人這樣咒罵過。

    他像瘋子一樣亂罵,還去抓桌上的左輪槍,但給我搶了過來。

    他命令我滾出去,發了一千次誓,一旦他能下床,無論在哪裡碰到我,就要把我宰掉。

    這隻不過是暫時發瘋,一點意義也沒有。

    我知道要不了一小時他就會忘得幹幹淨淨,或許還會後悔的;但在當時,我有些冒火。

    一怒之下,決定回愛似梅拉達去。

    我想,既然他已能打架,他就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晚飯後,月亮剛剛升起,我徒步開始了那九英裡路程。

    那時候,九英裡的短途旅行,隻要不帶行李,就是百萬富翁也不需要騎馬。

     當我看得見那俯瞰小鎮的山頭時,已經是差一刻十二點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遠望山谷對面的山頭,我看見好象半個鎮的人都聚集在大西方礦的露頭礦苗上。

    我的心怦怦地直跳,自言自語地說道:今晚他們一定又發現了一個新礦,比原來那個還富,毫無疑問。

    我擡腿向那邊走去,但又走回來,心想,那發現是跑不掉的,再說我已爬夠了山。

    我下了山,穿過小鎮,經過一個德國人的小面包店時,一個婦人跑出來,說他丈夫病了,請求我過去幫她一把。

    我走進屋去,發現的确如此看那男人的樣子,好象一百次發病壓縮成這一次。

    兩個德國人想按住他,但沒有成功。

    我跑了約莫半條街,把醫生從床上喊起來,他還沒穿好衣服,我就把他帶去了。

    我們四人與那個瘋人角鬥,醫生給他灌藥,放血,忙了一個多鐘頭,那個可憐的德國女人則隻顧放聲大哭。

    後來,他安靜了,醫生和我離開那裡,把病人留給他的朋友們。

     一點過了。

    我走進小屋,很疲倦也很快活,朦胧的牛脂燭光照着希格比,他坐在松木桌邊,手指夾住我那張紙條,傻乎乎地盯着看,臉色蒼白,衰老,憔悴。

    我停住腳步,看着他。

    他也呆頭呆腦地看着我。

    我問: 希格比,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完蛋了我們沒有幹活。

    那隐礦脈給重新瓜分了! 夠了。

    我悲傷絕望地坐下來心已完全碎了。

    一分鐘以前,我還是個富翁,滿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