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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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莊嚴的句子大概有點什麼意義,其實毫無意義。

    如果一個詞又長、又華麗,念起來又響亮,就足以赢得這老頭兒的喜愛,他會把這個詞用在一個句子或一段話中最不恰當的地方,還洋洋自得,好象那真的又明白又易懂。

     我們四人總是把幾條公用毯子一齊鋪在上了凍的地上,一個挨着一個地睡覺;奧利芬特發現那條傻乎乎的、長腿的小獵狗體溫很高,就允許它上床來睡,讓它睡在他和巴婁先生中間,胸膛緊貼着那狗兒溫暖的背,真是舒服得很。

    但夜晚間,那狗兒的腿一會兒伸直,一會兒又卷起來,蹬老頭的背,滿意地哼一陣子。

    有時候,它覺得又暖和又安逸,又感激又快活,它就抓老頭的背,這隻不過是要表示一下它太舒服了。

    還有些時候,它夢見正在追捕獵物,會在夢中撕扯老人後腦上的頭發,沖着他的耳朵吠叫。

    最後,這位老先生也溫和地抱怨這些表示親熱的行為,發表一通議論之後,他說讓這樣的狗上床挨着疲倦的人睡不合适,因為它動作太浮誇,感情太系統。

    我們就把它攆出去了。

     這是一次艱苦、沉悶、費力的旅行,但也有輕松的時候。

    每到黃昏,滾燙的煎臘肉,面包,蜜糖和濃咖啡消除了餓狼般的饑餓之後,在萬籁俱寂的沙漠上,圍着篝火抽煙,唱歌,吹牛,倒是一種幸福的,無憂無慮的娛樂,似乎是人世間絕佳的享受。

    這種生活對于一切人,無論他生于城市還是鄉村,都有一種巨大的魔力。

    我們是在沙漠上遊蕩的阿拉伯人的後裔,無數代的發達的文明并沒有根除我們遊牧民族的本能。

    大家都承認,一提到露營,就會激動得發抖。

     有時一天走二十五英裡,有時走四十英裡(穿過美洲大沙漠),再加十英裡共五十英裡一氣走二十三小時,不吃,不喝,不歇腳。

    推着一輛車和兩匹馬走了五十英裡之後,就是在凹凸不平,凍得硬邦邦的石頭地上躺一下或睡個黨,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那會兒你會覺得付出的代價似乎還太便宜了。

     我們宿營在洪堡潭岸邊住了兩天。

    我們曾企圖使用那潭裡堿性的水,但沒有成功,它喝起來就象喝蘇打水一樣,但不是淡蘇打水,喝後口中留下一種又苦又惡心的味道,胃裡火辣辣的,難受極了。

    加了些蜜糖進去,但幾乎不起什麼作用;加進一塊泡萊,那堿水還是那種特别的味道,所以,這種水不能飲用。

    用這種水煮出來的咖啡是人類發現的最惡劣的混合物,比這種不可改良的水的味道更令人作嘔。

    巴婁先生是這種飲料的發明者和調制者,他想硬着頭皮為它說兩句好話,于是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極力含糊其詞地贊賞了幾句,但最後還是把剩下的倒了,坦率地說,它對于他是太專門化了。

     但很快就找到了一眼清澈的泉水,就在附近。

    然後,我們進入夢鄉,沒有任何東西來破壞我們的享受,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