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重返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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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是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山下是寬闊的平原。

    在那一片片開闊地,奔跑着數不清的羚羊,和大群大群的斑馬。

    泰山被這景色迷住了。

    他要對這個剛發現的“新大陸”做一次長時間的造訪。

     第四天早晨,一種淡淡的氣味在他的鼻翼間流動。

    他吃了一驚,雖然離得很遠,已經聞出這是人的氣味。

    人猿泰山非常高興,立刻調動起所有感覺器官的“積極性”,頂着風,朝獵物走過來的方向,輕手輕腳地、飛快地攀援而去。

    不一會兒便看見一個黑人武士正悄無聲息地在樹林裡穿行。

     泰山緊緊跟着他的獵物,想到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下手。

    就在他這樣偷偷摸摸跟着這個還蒙在鼓裡的黑人時,一個新的想法浮現在泰山腦際。

    這種想法顯然是文明社會賦予他的。

    他想,文明人很少在沒有原因的情況下濫殺無辜。

    自己想得到這個人的武器和服飾,這也可以說是一個理由。

    可僅僅為了這個理由,就有權利要他的命嗎? 他越想越覺得像殺死獅子或者殺死黑熊一樣也殺死這個黑人是一件十分錯誤的事情。

    就這樣,他還沒有拿定主意該怎麼辦的時候,一片空地出現在眼前,空地那頭是一座用栅欄圍起來的村莊,村莊裡是一座座蜂房似的茅屋。

     黑人武士剛走出樹林,泰山突然看見有一頭獅子正穿過樹人間雜亂的草叢,偷偷地跟在他身後。

    泰山一意識到這個黑人的生命正處于危險之中,先前那種把他當作自己的獵物的态度便馬上發生了變化。

    現在這個黑人是被一個共同的敵人威脅着的同胞。

     獅子努瑪弓着身子準備向黑人猛撲過去,已經再沒有時間權衡利弊,算計得失了。

    然後,幾乎同時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獅子從草叢中猛地向黑人撲過去,泰山大喊一聲發出警告,黑人回轉身正好看見一條草繩如飛舞的長蛇從空中落下,繩套不偏小倚正好套中努瑪的脖頸,猛撲的雄獅在半空中猝然停下。

     人猿泰山因為急于套住這隻向黑人猛撲過去的巨獸,沒來得及防備它被套住以後,繩子産生的巨大拉力和震動。

    因此,盡管努瑪被半道拉住,沒能伸出利爪抓破黑人的皮肉,巨大的拉力卻使泰山失去了平衡。

    他從大樹上滾下來,跌在離那頭盛怒的雄獅隻有幾步遠的地方。

    努瑪像一道閃電,猛地掉轉頭,向這個新出現的敵手撲過來。

    人猿泰山赤手空拳,這一瞬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死亡。

    是那個黑人救了他。

    這位武士馬上意識到,危難之際,是這個陌生的白人救了他的性命。

    他也看到,除非出現奇迹,他的“保護人”很難逃脫努瑪鋒利、兇殘的黃牙。

     黑人猛地将緊握長矛的手臂向身後甩去,結實的肌肉在閃亮的黑皮膚下高高隆起。

    他用盡平生的力氣把長矛向雄獅努瑪扔了過去。

    鋒利的、金屬包頭的長矛正中目标,從努瑪的右腹股溝,一直刺到左肩。

    巨獸又疼又氣,可怕地怒吼着,掉轉頭又向黑人撲過去。

    可是它跑出十來步,便又被繩子勒住,隻得再回轉身襲擊泰山。

    這時,它又感到一陣劇痛,一支帶鈎的毒前,足足将一半的長度射進它顫動着的皮肉之中。

    于是,雄獅努瑪不再左右奔突。

    這當兒,泰山已經繞着那棵大樹跑了兩圈,把繩子緊緊拴在樹幹上。

     黑人看出泰山的用意,例着嘴笑了。

    但是泰山心裡明白,必然趕快結果努瑪,否則它一旦用鋒利的牙齒咬斷那根并不很粗的繩索,後果不堪設想。

    他幾步跳到黑人身邊,從他的刀鞘裡拔出一把細長的獵刀。

    然後,打手勢讓黑人繼續向那頭巨獸射箭,他握着刀向它一步一步逼近。

    就這樣,黑人在那邊戲弄那頭獅子,泰山從另一邊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努瑪發了瘋似的怒吼着、咆哮着、痛苦地呻吟着。

    兩條後腿支撐着身體,一會兒向泰山撲過去,一會兒向黑人撲過去,然而隻能是白費力氣。

     後來,機靈的人猿泰山瞅準機會,飛身躍起,騎到努瑪的脊背上,一條粗壯的胳膊緊緊勒住雄獅黃褐色的脖頸,另一隻大手舉起黑人的獵刀直刺它的心髒。

    然後,泰山站起身來,黑人和白人隔着那頭被他們殺死的巨獸的屍體,凝視着對方的眼睛。

    黑人打了一個表示友好的手勢,人猿泰山也十分友好地表示了他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