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與指南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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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出版了《哈西定教派史》的簡裝本。

     1月3日晚上,首都西郊一個十分荒涼的地方發生了第二件罪案。

    4日天亮時,在這一帶騎馬巡邏的憲兵發現一家關閉的油漆廠門口倒着一個披鬥篷的人。

    血污滿面,仿佛戴着紅面具;前胸深深插着一把匕首。

    牆壁紅黃兩色的菱形圖案上有幾個炭寫的字。

    憲兵辨認出是什麼字……當天下午,特萊維拉努斯和倫羅特前去偏遠的犯罪現場。

    汽車左右兩旁,城市逐漸解體;天空越來越寬廣,房屋稀少了,偶爾可以看到一個磚瓦廠或者一株楊樹。

    他們到達了凄涼的目的地:小街粉紅色的土坯牆仿佛反映着恣肆的夕陽。

    死者身份已經辨明。

    他是丹尼爾·西蒙·阿塞韋多,在北郊老區有點名氣,從車把式爬到選區打手,又堕落成為小偷和告密者。

    (他獨特的死狀似乎符合他的身份:阿塞韋多是一代善于使匕首而不會用手槍的歹徒的最後的代表人物。

    )用炭寫的字是這樣的: 名字的第二個字母已經念出。

     第三件罪案是2月3日晚上發生的。

    快一點鐘時,警察局長特萊維拉努斯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說話的是一個喉音很重的男人,顯然不想讓别人知道身份,說他姓金茨伯格(或者是金斯勃格),願意以合理的報酬提供有關阿塞韋多和雅莫林斯基被害的情報。

    嘈雜的口哨和喇叭聲淹沒了告密者的聲音。

    接着,電話斷了。

    特萊維拉努斯不排斥開玩笑的可能性(那幾天正好是狂歡節),但還是查出對方是從土倫街的利物浦酒店打的電話,那條散發着海水鹹味的街道既有看西洋景的手推車和乳制品店,又有妓院和兜售《聖經》的行販。

    特萊維拉努斯找酒店老闆談了話。

    老闆名叫布萊克·芬尼根,愛爾蘭人,以前犯過罪,如今衣着講究得出奇,他告訴特萊維拉努斯說,最後使用酒店電話的是一個姓格裡菲斯的房客,剛和幾個朋友出去。

    特萊維拉努斯立即趕到利物浦酒店。

    老闆說了如下的情況:格裡菲斯八天前租了酒吧樓上的一個房間。

    那人尖腮高鼻,一臉灰色胡子,黑色衣服很寒酸;芬尼根(特萊維拉努斯猜到他原先把這個房間留給一個夥計住的)漫天要價;格裡菲斯當即付了他開的房租,沒有二話。

    他幾乎從不出來,晚飯、中飯都在房裡吃;也沒有在酒吧露過臉。

    那晚,他下樓到芬尼根的辦公室打電話。

    一輛廂式四輪馬車停在酒店門口。

    車夫沒有動窩;有幾個街坊想起他戴着狗熊面具。

    車廂裡下來兩個打扮得像小醜似的人;個子都很矮小,誰都注意到他們醉得東倒西歪。

    他們吹着小喇叭,闖進芬尼根的辦公室;同格裡菲斯擁抱,格裡菲斯似乎認識他們,但對他們很冷淡;他們用意第緒語交談了幾句——格裡菲斯低聲帶喉音,那兩個人尖聲用假嗓音說話——然後一起上樓。

    一刻鐘後三個人興高采烈地下來;格裡菲斯搖搖晃晃,仿佛醉得和那兩個人一樣。

    他給夾在那兩個戴面具的小醜中間,高出一頭,東倒西歪。

    (酒吧裡的一個女人記得面具上黃、紅、綠色的菱形圖案。

    )他磕磕碰碰,倒了兩次;兩次都被小醜扶起來。

    他們朝附近長方形的船塢走去,上了馬車,轉眼不見了。

    後一個小醜踩上馬車踏腳闆時,在拐角的石闆上亂畫了一個淫猥的圖形和一句話。

     特萊維拉努斯看了那句話。

    幾乎早已料到,那句話是這樣的: 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母已經念出。

     随後,他檢查了格裡菲斯一金茨伯格的房間。

    地上有一塊四濺的血迹;角落裡有匈牙利牌子的煙蒂;櫃子裡有一本拉丁文的書——《希伯來古希臘文化研究》,萊斯敦著(1739年版)——裡面有手寫的評注。

    特萊維拉努斯看了就有氣,派人把倫羅特找來。

    倫羅特顧不上脫帽子,一到就馬上翻閱那本書,警察局長則盤問這起可能的綁架案的互相矛盾的證人。

    淩晨四點鐘,他們離開了酒店。

    在彎彎曲曲的土倫路上,他們踩着狂歡節遺留下來的、狼藉一地的彩色紙帶,特萊維拉努斯說: "如果今晚的事隻是一場演習呢?" 埃裡克·倫羅特笑笑,把《研究》第三十三篇一段畫線标出的文字鄭重其事地念了出來:希伯來人的日子從傍晚開始,到第二天傍晚結束。

     對方試圖挖苦他: "這就是你昨晚得到的最有價值的材料?" "不。

    更有價值的是金茨伯格說的一個字。

    " 下午出版的報紙沒有忽略這些死亡或失蹤的新聞。

    《劍形十字報》把這些事同最近一次隐士代表大會的嚴格紀律和日程相比;歐内斯特·帕拉斯特在《殉道者報》上譴責"一場秘密而有節制的排猶運動的不可容忍的拖延,用三個月的時間消滅了三個猶太人";《意第給報》排除了反猶太人陰謀的駭人聽聞的假設,"雖然不少有識之士對三重的神秘案件無法得到更好的解答";南方最出名的槍手"花花公子紅"夏拉赫斷言他的區域永遠不會出現那類罪案,指控警察局長弗朗茨·特萊維拉努斯失職。

     特萊維拉努斯3月1日晚上收到一個密封的大信封。

    他打開後發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