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沉思第四》的诘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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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真理和錯誤 一、在這一《沉思》一開始你扼要地叙述了你認為以前充分論證了的一切事物,你以為你用這個辦法就開辟了道路,使我們的認識再前進一步。

    至于我,為了不拖延一個如此美好的計劃起見,我先不打算堅持說你應該把那些事物再論證得更清楚些;隻要你記住什麼是你同意了的,什麼是你沒有同意的,這就夠了,怕的是你以後把它做為一種已定之論。

     在這以後你繼續推理說,上帝絕不可能欺騙你;而為了原諒你從他那裡得來的那個容易錯誤的功能起見,你把錯誤歸咎于無。

    你說無的觀念時常出現到你的思想中去,而你也以某種方式分享無;因此你認為你是介乎上帝與無之間的。

    這個推理當然是非常漂亮的;但是,我姑且不說這不可能解釋無的觀念是什麼,或者我們怎麼理會這個觀念,也不可能理解我們在什麼上分享無,以及許許多多别的東西;我僅僅提一下,做這樣的一個分别并不能說明上帝能給人一種免于錯誤的判斷功能。

    因為,雖然那種功能不是無限的,但是它可以阻止我們去同意錯誤;因此,我們所認識的,我們都會認識得非常清楚、非常明白;我們所不認識的,我們都不會加以任何迫使我們置以可否的判斷。

     你自己反駁你自己說:假如你不能懂得為什麼上帝做了他所做的,這也不值得驚奇。

    這話說得太好了;不過,值得驚奇的是:你在你心裡有一個真實的觀念,它給你表象了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而你卻看到在他的作品之中有許多并沒有完全做好。

    這樣,既然能夠做得更完滿而竟沒有那樣做,這似乎就說明他或者是缺少知識,或者是缺少能力,或者是缺少志願;說明他至少在這一點上并不完滿,也說明他甯願不完滿而不願更完滿,假如他知道怎樣做,也能夠那樣做,就是不願那樣做的話。

    至于你說:人們習慣于從目的裡得來的所有這一類的原因,都不能用于物體的東西,假如是在别的場合上,你這話說得也許有道理;可是在談到上帝時,怕的是你把主要的論據給反駁掉了,這個論據說明了上帝的智慧、他的能力、他的神見[1]、甚至他的存在都是能夠用自然的理性加以證明的。

    因為,姑且不去說這個有說服力的證明是可以從對宇宙、天、以及宇宙的其他主要部分的觀察上得來的,我隻請問你,證明上帝的最有力的論據,如果你不是從觀察在每一類造物(無論是植物、動物、人、或者你自己的帶有上帝的影像和特性的那一部分,甚或你的身體)中的各個部分的美好秩序、功用和節約[2]上得出來的,那麼又從什麼地方得出來的呢?而事實上,我們看見許多偉大的人,他們從人體解剖的觀察上不僅提高了他們對上帝的認識,而且對上帝加以五體投地地贊美,因為他們在上帝給與人體每一部分的完滿性和安排中看到了一種如此美妙的智慧,如此卓絕的神見。

     你也許說,應該做為我們研究對象的是這種形式和情況的物理性的原因,而那些注意目的而不注意動力或質料的人是可笑的。

     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懂得(更不要說解釋)像十一個小門一樣地掌管兩個心房上的四個孔道開閉的那十一塊小皮[3]是怎麼做成的;它們所具有的安排是誰給的;它們的性質是什麼,做成它們的原料是從哪裡來的;它們的動能怎麼使用到動作上去,使用什麼器官和工具,以及怎樣使用它們,必須有什麼東西才能給它們以它們所具有的節制力,把它們做成彼此一緻、互相聯系、富有彈性,以及大小、形狀、地位都合度,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

    我說,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生物學家能夠懂得并且解釋這些事情,而其餘很多人,我們,為什麼我們不能至少對這種美妙絕倫的功用,對把這些小門那麼合适地安放到心房入口處的那種無以形容的神見去加以贊美呢?對于因此而認為一定要承認一個第一因的人,認為這個第一因不僅把這些東西,而且把我們所看到的宇宙間一切更令人驚歎的東西,都如此明智地安排得恰合它們的目的,對于這樣的人,我們為什麼不該加以贊仰呢? 你說你覺得你不能過于大膽地去探求和打算發現上帝的深不可測的目的。

    如果你指的是上帝要隐蔽起來的或者是他不許我們探求的那些目的,這倒可能是對的;不過,不能指上帝擺在大家眼前的、大家毫不費力就能發現的、以及令人由之而對它們的作者——上帝大加贊美的那些原因。

     你也許要說,在我們每個人心裡的上帝的觀念已足夠使我們對上帝和他的神見有一個真實的、全面的認識,用不着去探求上帝為了什麼目的而創造萬物,用不着費心去考慮别的事情。

    不過大家并不都是生來就有那麼大的幸運,像你那樣與生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