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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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解您的輝煌戰績。

    我會一邊讀報一邊想,到此 刻為止,那個人一直是我愛着的。

    沒有時問了。

     請多多保重。

    懇請您直接返回宿舍去。

     阿伊子 矢後讀完信,默默走出旅館,然後從聽得見流水聲的昏暗路上開始往回走。

    這事一定要向高山檢察官報告,他心想。

    在男女感情的背後可能隐藏着不單單是男女感情的東西。

    阿伊子,她是回到人物X身邊去了嗎?
6
矢後年輕,但不以為自己所受的傷是多麼創深痛巨。

    但他所受的傷如同被一把鋒利的剃刀割傷一樣,過後的痛楚,比起初時常常是有增無減。

    極端地說,可能矢後最初并不把它看作是自己的創傷吧。

    自從開始感覺到阿伊子背後的人物X時起,矢後就失去了對阿伊子的信任。

    所以,他把事情告訴了高山檢察官。

    那似乎是決定性的舉動。

    所以,第二天晚上,矢後曾想過要對她一腳踏兩船的事譏刺一番。

    但到了旅館一看,隻有一封信留下等他。

    他稍有被人先下手為強之感。

    接下來,他理所當然地感到這一刻或遲或早要到來的。

    他想寫封信把事情告訴檢察官,在旅館住處拿起了筆。

    此時矢後才頭一次看見自己身上形成的空洞。

    那是阿伊子的體溫曾經掩蓋着的青春。

    痛楚就從那裡漸次擴展到全身。

    矢後放棄了給檢察官寫信的念頭。

    于是,他發覺,自己内心之中對于阿伊子的懷疑和不信任,遠遠比不上渴求她的肌膚和愛情的分量。

     紅白兩隊的比賽每天持續。

    調整得早的球員也好,調整得遲的球員也好,都初露疲态了。

    加治屋領隊給大家一天時間休息。

     那一天氣溫宜人,天氣也好。

    有人急匆匆趕回東京,也有人在旅館裡睡懶覺。

    矢後在中午時走出旅館,獨自向海邊走去。

     鬧市區是鱗次栉比的土産商店和旅館。

    走過那裡的時候,道路兩旁的水溝中生發出和熱水汽一道飄散的溫泉氣味。

    矢後穿過鎮子向西面走。

    他顯然是漫無目的。

    他發覺走着走着,魚腥味兒取代了溫泉的氣味。

    環顧四周已不再是繁華街區,而是髒兮兮的、歪歪斜斜的、黑乎乎的房子排列起來的漁村。

    家家的檐下都擺放了曬幹貨的網。

    還有些地方占用了幾乎半邊道路。

    多數是竹莢魚和墨魚,蒼蠅成群。

     矢後的面前突然展現出大海。

    他走下路面,在狹窄的海邊沙灘上行走。

    不久沙灘就被石垣截斷,往後是一條堤壩。

    走到堤壩跟前,可見石垣的根部在波浪的沖刷之下。

    小孩子在大石頭上垂釣。

    矢後一邊看,一邊點燃一支香煙。

     矢後把煙蒂扔進海水裡的時候,才發現海面上漂滿死魚。

    死魚分散漂浮在一片頗大的海面上。

    他并沒有去想死了的魚怎麼會漂浮着。

    随後他看見一條小艇在峽灣處移動,艇上一個老人正用網兜打撈着死魚。

    矢後久久地看看老人的舉動。

    現在他仍然沒有去想那老人為什麼要收集死魚。

    他在考慮阿伊子的事。

    白哲、有光澤的、生氣勃勃的肌膚,它在矢後的手臂裡面随心所欲地活動着。

    它在矢後的青春朝氣面前數度死亡,然後又複活。

     “你想釣魚麼?” 老人的小艇不知不覺靠近了堤壩,他向矢後搭話。

     “都是死了的魚啊,沒有用吧。

    ”矢後笑道。

     “不,這是我的生意哩。

    我有工具,如果你想花兩三個小時出海看看,我收你便宜的價錢。

    ” “能釣上什麼?” “喲,什麼魚會咬鈎?不過海上的确有好魚。

    ”老人笑道。

     矢後輕輕一躍跳上小艇,于是老人默默地将船頭調向海面。

    他隻用一隻左手搖橹。

    在近處一看,才知道原先認為是老人的印象是錯的。

    出了峽灣背陰之處,開始有陽光照射。

    春天的海面看上去混濁得很,波浪的起伏使矢後浮想聯翩。

     “想什麼呀?” “女人的事。

    ”矢後說道。

     “女人麼?”那男人咕哝道。

     矢後當然不知道搖橹的男人是保原卓造。

    他沒有心情釣魚,便将狹窄的船頭作枕頭躺下,仰望着天空。

    那男人并沒有勉強他釣魚。

    出海稍遠之後,他停了船,點了一支煙。

     矢後心想,何處有何物與自己沒有關系,自己是把阿伊子看作一個單純的女人來愛的。

    為什麼會糾纏上各種事情呢?岚鐵平操縱着長岡阿伊子——這可能是會的。

    但是,那些事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所謂女人,是長岡阿伊子吧?” 當那男人說出這話時,矢後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

     “你是誰?” “微不足道的人。

    ”對手把煙頭扔到海裡,“我曾想過要見你一次。

    不、不,我不是你的敵人,是盟友。

    ” 矢後愕然地瞪視着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