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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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mdash&mdash這兩個村莊他們之前從未提及自己曾失去過。

    越盟傷亡慘重。

    法軍的傷亡情況還沒統計完,估計一到兩周之内,我們就會知道結果。

    &rdquo 經濟專員說:&ldquo有傳言說越盟已經攻取發豔,燒毀了當地的大教堂,并将主教趕走了。

    &rdquo &ldquo在河内,他們是不會告訴我們這些的。

    這可不是一場勝仗。

    &rdquo &ldquo我們的一支醫療隊抵達南定後,便無法繼續前進了。

    &rdquo派爾說。

     &ldquo你沒去那麼遠的地方吧,比爾?&rdquo經濟專員問道。

     &ldquo你以為我是誰?我隻是有張通行證的記者,隻要出了界限就得拿出來給他們看。

    我飛去河内機場。

    他們派來一輛車接我去記者營地。

    在兩座剛收複的城市上空,他們安排了一次飛行,并将飄揚的三色旗指給我們看。

    在那種高度上,可以說那是随便什麼旗子。

    接着就是一個記者招待會,一名上校向我們解釋了剛才看見的場景。

    然後,我們便跟着新聞審查員去發電報。

    再然後,我們喝酒。

    整個印度支那最好的酒吧侍者。

    最後,我們乘着飛機回來了。

    &rdquo 派爾對着啤酒皺起眉頭來。

     &ldquo你低估了你自己,比爾,&rdquo經濟專員說,&ldquo哎,那篇關于66号公路的報道&mdash&mdash你給它起名叫什麼來着?《地獄公路》&mdash&mdash絕對有資格獲普利策獎。

    你知道我說的那篇&mdash&mdash一個掉了腦袋卻還跪在陰溝裡的人,還有另一個你看見的像是在夢遊的人&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以為我真的走近他們那條臭烘烘的高速公路了?斯蒂芬&#183克萊恩[16]沒經曆過戰争,卻可以描繪它。

    我為什麼不能呢?這不過是場該死的殖民戰争罷了。

    再給我來一杯。

    然後我們就去找個姑娘。

    你已經有一個小妞啦。

    我也要給自己找一個。

    &rdquo 我對派爾說:&ldquo你相信那些關于發豔的傳言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

    重要嗎?我很想去看看,&rdquo他說,&ldquo如果它很重要的話。

    &rdquo &ldquo重要是對經濟代表團而言嗎?&rdquo &ldquo噢,好吧,&rdquo他說,&ldquo你不能劃分得那麼清楚。

    醫藥也是一種武器,不是嗎?這些天主教徒,他們是堅決反共的,是不是?&rdquo &ldquo他們跟共産黨人做生意。

    主教豢養的牛,以及他蓋屋所用的竹子,都是從共産黨人那裡換來的。

    我可不願意說他們正是約克&#183哈丁所謂的第三勢力。

    &rdquo我故意取笑他說。

     &ldquo散了吧,&rdquo格蘭傑喊道,&ldquo不能在這裡浪費掉整個晚上。

    我要到有五百個美人兒的妓院裡去。

    &rdquo &ldquo如果你和鳳小姐願意跟我一起吃晚飯的話&hellip&hellip&rdquo派爾說。

     &ldquo你們可以去鄉村酒家吃飯,&rdquo格蘭傑打斷了他的話,&ldquo然後我去敲隔壁姑娘們的房門。

    來吧,喬。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個男人。

    &rdquo 我想就在那個時候,我在考慮男人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這才第一次對派爾有了幾分好感。

    他坐在那裡,身子微微轉到一邊,避開格蘭傑,手裡撚着他的啤酒杯,表情堅毅而冷漠。

    他對鳳說:&ldquo我猜你對身邊的一切都感到厭倦了,乃至整個國家。

    &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你拿米克怎麼辦?&rdquo經濟專員問道。

     &ldquo把他留在這兒。

    &rdquo格蘭傑說。

     &ldquo你不能那麼做。

    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rdquo &ldquo我們可以帶上他,然後讓女孩兒們照顧他。

    &rdquo 經濟專員哈哈大笑起來。

    他看起來就像電視機裡面的一張臉。

    他說:&ldquo你們年輕人可以去做你們想做的,但我太老了,玩不動了。

    我會帶他回家。

    你說他是法國人?&rdquo &ldquo他之前是講過法語的。

    &rdquo &ldquo如果你能把他弄進我的車裡&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車開走之後,派爾跟格蘭傑乘着一輛三輪車,我和鳳乘着另一輛,一同去往堤岸。

    格蘭傑本來想跟鳳坐在一起,派爾将他們分開了。

    三輪車拉着我們沿着長長的郊區道路去往中國城,在路上,我們碰上一隊法國裝甲車,每輛車子的炮筒都向前伸着,在漆黑、平靜、穹廬似的星空下,沉默的指揮官如同一尊傀儡,動也不動&mdash&mdash也許又跟一支私家軍隊起了沖突,平川派,他們控制着堤岸的大世界和那些賭場。

    這裡各自為王,像是中世紀時期的歐洲。

    但是美國人在這裡幹什麼呢?哥倫布那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國家。

    我對鳳說:&ldquo我喜歡派爾這個家夥。

    &rdquo &ldquo他很安靜。

    &rdquo她說,她是第一個對他使用這個形容詞的人,這個詞就像個小學生的名字,後來維戈特戴着綠色的遮光帽檐兒坐在那裡,對我談起派爾遇害的事情時,也使用了這個詞。

     我讓三輪車停在鄉村酒家門外,對鳳說道:&ldquo你先去找張桌子坐下。

    我最好還是去照顧一下派爾。

    &rdquo那是我的第一直覺&mdash&mdash去保護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更需要的是保護自己。

    天真總是無聲地要求被保護,其實我們更明智的是保護自己不吃天真的苦頭:天真如同一個迷失的、不會說話的麻風病人,流浪在這個世界上,本來無意傷害任何人,卻總是事與願違。

     當我到達五百美人妓院時,派爾和格蘭傑已經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