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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mdash好像他和大家不一樣了似的。

    還有痰盂的事。

    他剛剛作為市長&mdash&mdash郵局局長&mdash&mdash地産主&mdash&mdash店主安頓下來,就馬上和梅特蘭的希爾先生或蓋洛威先生一樣買了張辦公桌,還帶一把轉椅。

    他在那兒咬着雪茄煙,不發議論時就一聲不吭,加上椅子轉來轉去,讓人心裡發虛。

    他還往那隻金閃閃的花瓶裡吐痰,這樣的東西換上别人會高高興興地放在前廳的桌子上。

    他說那是隻痰盂,他從前的老闆在亞特蘭大銀行裡就有這麼個痰盂,用不着每次想吐痰都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去,也不吐在地上,那個金色的痰盂就在旁邊。

    但喬比他從前的老闆更進了一步,他買了個女人用的小痰盂給珍妮吐痰用,就放在客廳裡,痰盂四周還畫着一枝枝花。

    這很出乎大家的預料,因為多數女人吸鼻煙,自然家裡有痰盂,可他們怎麼會知道時髦人物把痰吐在這樣花哨的小東西裡?這多少有點讓他們感到自己吃了虧,像有什麼事瞞着他們了。

    也許除了痰盂之外世界上還有許多事是瞞着他們的,你看人們隻告訴他們把痰吐在空西紅柿罐頭盒裡。

    自己和白人不同就夠糟的了,可是自己黑人中還有一個能如此不同,你便不免感到奇怪了。

    這就像看到自己的姐妹變成了一條鳄魚似的,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老在鳄魚身上看到自己的姐妹,在姐妹身上看到鳄魚的影子,而你希望不是這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市民們尊敬他,甚至欽佩他,這是毫無疑問的,但任何在權力與财富之路上行走的人肯定會遇到仇恨。

    因此在某些場合下發言者站起來需要說&ldquo我們敬愛的市長&rdquo時,就像說&ldquo上帝無所不在&rdquo這話一樣,人人都這麼說,可沒人真正相信。

    這隻不過是給舌頭上弦的一根搖把。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給市民帶來的好處漸漸減少時,他在店裡忙着,人們就坐在店的門廊上議論他。

    譬如那天亨利·匹茨偷了一車他的甘蔗被他抓住,他拿回了甘蔗,把匹茨趕出城去,有些人就認為斯塔克斯不應該這樣做。

    他有那麼多的甘蔗和别的一切東西。

    不過當喬·斯塔克斯在門廊上的時候他們沒說這話。

    而在他收到梅特蘭來的郵件進屋去分揀時,人人都說了個夠。

     西姆·瓊斯一旦肯定斯塔克斯聽不見他的話時,馬上就開了口。

     &ldquo把那個可憐的家夥這樣趕出去真是罪過,可恥。

    黑人之間不應該這樣彼此兇狠相待。

    &rdquo &ldquo我可不這樣看,&rdquo山姆·華生立刻說,&ldquo黑人應該像别人一樣學會幹活掙自己需要的東西。

    沒有人不讓匹茨種他想要的甘蔗。

    斯塔克斯給他活幹了,他還要怎麼樣?&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瓊斯說,&ldquo可是山姆,喬·斯塔克斯對人太苛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我們身上賺去的,他來的時候并沒有這些東西。

    &rdquo &ldquo不錯,可是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切和坐着的地方那時候也沒有。

    說話得公平。

    &rdquo &ldquo可是現在,山姆,你知道他整天光是挺着肚子轉悠,告訴别人該幹什麼。

    他就愛讓凡是能聽得見他說話的人都服從于他。

    &rdquo &ldquo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都能感覺到好像他手裡拿着根軟鞭子,&rdquo奧斯卡·司各特抱怨說,&ldquo他總是讓你覺得要責罰你,讓你覺得像穿了件硬角質裡子的衣服。

    &rdquo &ldquo他是和風中卷起的一陣旋風。

    &rdquo傑夫·布魯斯插嘴道。

     &ldquo說起風來,他是風,我們是草,他往哪兒刮,我們就往哪兒倒,&rdquo山姆·華生同意地說,&ldquo不過我們需要他這樣,要不是他,這個城什麼都不是。

    他不得不有些專橫。

    有的人需要倚仗寶座、統治者的交椅和王冠使人們感覺到他們的影響,他用不着。

    他的寶座就連在他的褲裆上。

    &rdquo &ldquo我不喜歡這個人的地方是,他和不識字的人說起話來咬文嚼字的,&rdquo希克斯抱怨說,&ldquo炫耀他的學問。

    你們看我這個樣子都不會相信,可我有個兄弟在奧卡拉當牧師,他很有學問,要是他在這裡,喬·斯塔克斯就不可能像愚弄你們大家那樣愚弄他。

    &rdquo &ldquo我常在想,不知他那小小的妻子和他過得怎麼樣,他這個人要改變一切,可什麼也改變不了他。

    &rdquo &ldquo你知道我也老想這件事,她在店裡出點小錯時他常數落她。

    &rdquo &ldquo她在店裡時為什麼要像老太婆似的用頭巾包着頭?要是我有那樣的頭發,誰也甭想讓我包上頭。

    &rdquo &ldquo說不定是他讓她包頭的,說不定他害怕咱們這些男的有人會在店裡摸她的頭發。

    反正我看這事兒挺神秘的。

    &rdquo &ldquo她可真不怎麼說話,她出了點錯,他那個大喊大叫勁兒真有點讓人無法容忍,可她好像根本不在乎,看來他們彼此很了解。

    &rdquo 關于喬的地位和财産,城裡的人有一筐子看法,有好有壞,可誰也沒有魯莽到去質問他,反而都屈服于他,因為他就是他們說的那樣,不過正因為市民屈服于他,他才是他們說的這個樣子。

     (1)典出《聖經·創世記》。

    亞伯拉罕派出使者為他的兒子以撒往迦南地物色女子為妻。

    使者在拿鶴的城外水井邊,遇見利百加肩頭上扛着水瓶出來,使者向利百加求水。

    後以撒遂娶利百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