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五年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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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不能選擇?&rdquo &ldquo不能,當然不能。

    &rdquo &ldquo這又是為什麼?&rdquo &ldquo因為還有人在挨餓。

    &rdquo 我沉默,感到慚愧。

    我的心從未達到這麼高尚和同情的境界。

     修道院的小鐘響了,歡快、打趣,仿佛女人的笑聲。

     老人畫了個十字。

     &ldquo願殉難貞女拯救我們!&rdquo他低聲說,&ldquo一把刀戳進她喉嚨,血流出來,在海盜時期&hellip&hellip&rdquo 老人描繪起貞女的苦難,仿佛在講述真正的女人,一個遭受劫難的女逃亡者,流着淚,帶着孩子從東方來,被非基督教徒刺殺。

     &ldquo每年一次,她的傷口流出真正的熱血,&rdquo老人接着說,&ldquo我記得有一回,她的節日那天,那時候我還沒有長胡子。

    人們從山上各村走來參拜貞女。

    那天是八月十五,我們男人躺在院子裡睡覺,婦女們在屋裡。

    我睡着的時候,聽見貞女在喊。

    我趕快起來,直奔聖像。

    我用手摸她的脖子。

    我看見什麼了?我的手指上滿是血&hellip&hellip&rdquo 老人畫十字,轉過頭去看身後。

    &ldquo快走吧,女人們,&rdquo他喊道,&ldquo加把勁,這就到了。

    &rdquo 他壓低嗓子說:&ldquo我那時還沒有結婚。

    我在聖像前趴下,決定離開這個謊言世界,出家為僧&hellip&hellip&rdquo 他笑了。

     &ldquo你笑什麼,老爹?&rdquo &ldquo真有可叫你笑的,孩子。

    就在過節這一天,魔鬼穿上女人衣服,站在我面前。

    這就是她!&rdquo 他沒有轉身,翻過大拇指朝後邊指了指。

    他是指不聲不響跟在我們後面的那老婆兒。

     &ldquo别看她現在這樣,叫人看着惡心。

    &rdquo他說,&ldquo當年,她像條魚似的是個活蹦亂跳的姑娘,人家管她叫&lsquo長眉毛美人&rsquo,那醜八怪當時還真配得上這名稱。

    可現在,唉!我的天!她的眉毛都哪去了?一根毛都沒了。

    &rdquo 這時,我們後面的老婦人像一頭被鍊子系着脖子的惡狗悶聲嗥叫,但沒吐出一個字來。

     &ldquo那裡就是修道院。

    &rdquo老人伸出手,指着說。

     這座顔色潔白、光輝閃爍的小修道院建在海邊的兩塊巨石中間。

    寺院的中央是教堂的圓屋頂&mdash&mdash新近粉刷過,小小圓圓的,像女人的乳房。

    教堂周圍有五六間藍色門的修女小屋。

    院子裡有三棵參天柏樹。

    沿牆是一些花朵盛開的忍冬。

     我們加快了步子。

    唱詩的優美聲調正從祭壇間開着的窗戶傳出來,含鹽的空氣中飄蕩着安息香的芬芳。

    半圓拱腹下的大門正對着遍地黑白卵石、香氣撲鼻、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院落敞開。

    沿牆的左右兩側種着一排排迷疊香、榮喬栾那和羅勒盆花。

    多麼甯靜,多麼優美!現在,太陽西落,在白石灰粉刷的牆上撒上了一層玫瑰色。

     熱烘烘的小教堂裡光線昏暗,散發出蠟燭氣味。

    善男信女在香煙缭繞中挪動。

    五六個身上緊裹黑袍的修女用甜美的高音唱着&ldquo全能上帝&rdquo的聖歌。

    她們不斷地跪下,人們可以聽到她們的黑袍下擺發出像鳥翅膀似的沙沙聲。

     我已多年沒有聽到聖母贊歌了。

    在我少年的叛逆時期,每經過一座教堂,胸中都充滿憤怒和蔑視。

    随着歲月流逝,我變得溫和了。

    我甚至不時地參加宗教節日活動:聖誕節、齋戒前夜的祝禱儀式、複活節。

    我高興地看到在我身上潛在着的童心又複活了。

    野蠻人認為,一種樂器一旦在宗教儀式中不再使用,就失去神力而隻能發出一些悅耳的聲音。

    同樣,宗教在我身上降格:它變成了藝術。

     我走到一個角落,靠在被信徒們的手摸得像象牙一樣光滑且亮晶晶的長排座椅上。

    我聽着,陶醉在時代久遠的拜占庭贊歌中:萬福瑪利亞!凡人的心靈達不到的絕頂!萬福瑪利亞!連天使的眼睛都看不到底的深淵!萬福瑪利亞!純潔無瑕的新娘,啊,永不凋謝的玫瑰&hellip&hellip 修女們頭向前,匍匐在地。

    她們的長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