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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年輕的德·蘇拉先生接着說,“他要造一個亭子,造在一整塊混凝土上,防止潮濕。

    ” “他們家裡雞毛蒜皮的事情你都知道啊。

    ”德·沙馮庫爾夫人酸溜溜地一邊說,一邊望了望她那個去年就到了出嫁年齡的女兒。

     德·瓦特維爾小姐想到她亭子的成功,不無驕傲,覺得自己比周圍的人高明多了。

    誰也沒猜到,從事這項工程僅僅是因為一個被看作愚鈍、幼稚的小姑娘,想把薩瓦龍律師的辦公室看得更清楚些。

     阿爾貝·薩瓦龍為大教堂教務會所作的一鳴驚人的辯護,由于惹動了律師們的嫉妒心,很快就不再有人提起了。

    而薩瓦龍不改深居簡出的習慣,哪兒都不露面。

    他既無人吹捧,又不出去見别人,在外地人很容易被遺忘的貝桑松,就更有可能被人遺忘了。

    然而,他三次在商務法庭出庭辯護,三起都是打到最高法院的異常棘手的官司。

    他的主顧是本市最大的四個批發商,他們發現他很有見識,用外省的話說,他判斷力極強,就把訴訟的事托付給了他。

    瓦特維爾家的亭子落成的那天,薩瓦龍也在樹他的紀念碑。

    他靠着自己和貝桑松商界要人之間靜悄悄的聯系,在城裡辦了一份半月刊,取名《東部評論》,資本共四十股,每股五百法郎,股金存放在他的前十名主顧手中。

    他使他們感到有必要為貝桑松的未來出一把力,貝桑松應該是米盧斯①和裡昂之間的中轉站,萊茵河和羅讷河之間的一個重鎮。

     ①法國東北部的城市。

     貝桑松要和斯特拉斯堡一争高低,不就應該既是貿易基地,又是文化中心嗎?隻有在這份《評論》上,才能探讨和東部利益有關的重大問題。

    把斯特拉斯堡和第戎對文學界的影響搶過來,開導法國的東部地區,和巴黎的中央集權相抗衡,這可是莫大的光榮。

    阿爾貝的這些分析和見解被這十個大批發商照學照搬,還說成是他們自己的分析和見解。

     薩瓦龍律師沒有犯好出風頭的錯誤,他讓自己的第一個主顧布歇先生掌管财政,此人通過妻子和一家出版大部頭宗教着作的大出版商建立了聯系;但律師親自擔任編輯,作為創辦人,也分享一份盈利。

    商界向多爾、第戎、薩蘭、納沙泰爾、汝拉山區、布爾格、南蒂阿、隆勒索涅①等地發出呼籲,要求比熱、布雷斯及弗朗什-孔泰三省的一切好學之士獻策出力,給予幫助。

    憑着商業上的聯系和同業的襄助,加上價格便宜(《評論》每季訂價八法郎),終于有了一百五十個訂戶。

    律師為了避免因拒絕刊用來稿而傷害本地人的自尊心,想出一個點子,讓布歇先生的大公子要求領導《評論》的文學編輯工作。

    這是個二十二歲的青年人,貪求名位,還從來不懂得舞文弄墨的難處和辛酸。

    阿爾貝暗中加以操縱,把阿爾弗雷德·布歇變成自己的心腹。

    這位律師界的天之驕子在貝桑松也僅僅和阿爾弗雷德有密切的交往。

    陶爾弗雷德每天上午到花園裡來,和阿爾貝商量本期的内容。

    不用說,試刊号上登載了一篇阿爾弗雷德寫的、得到阿爾貝贊同的《沉思》。

    和阿爾弗雷德交談時,阿爾貝談出一些精彩的想法、一些文章題目,好讓小布歇去利用。

    因此,批發商的兒子還自以為在利用這位大人物呢!對阿爾弗雷德來說,阿爾貝是一個天才,一個深刻的政治家。

    批發商們為《評論》的成功感到十分高興,他們隻要付十分之三的股金就行了。

    再添二百個訂戶,股東們就可得到五厘紅利,因為編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