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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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形入口處,發覺室内是東方樣式的,非常高興。

    有長沙發、咖啡桌和本地地毯。

    從登記處,她又被帶着穿過互相連接的幾個房間。

    到了一層平台。

    一路上盡是橙樹和香花,曲階回廊,直到一間寬敞而舒适的卧室,全是東方情調,但又裝備了二十世紀旅客所必需的“現代化設備。

    ” 服務員通知她,晚飯七點半開始。

    她打開行李拿了點日常用品,梳洗一下,就下樓了。

    經過那間東方式的長長的吸煙室,穿過平台,從右邊走上幾步,到了燈火通明的餐廳。

     晚餐很精美。

    希拉裡用餐時,餐廳裡人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這一夜,她實在太累了,沒有心思去打量那些人并對他們加以分類。

    但是,一兩個特别顯眼的人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臉色發黃,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

    她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為他身邊的人對他那樣畢恭畢敬。

    他一擡頭,桌上的菜碟子就撤下去了,并且換了新的。

    隻要他的眉毛稍微皺一下,服務員就急忙跑過來侍候。

    她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大多數用餐的人都很明顯是取樂的旅遊者。

    中央的大桌上有個德國人,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黃頭發的漂亮女郎。

    她想,這一對大概是瑞典人,也可能是丹麥人。

    有一家帶着兩個孩子的英國人。

    還有幾群旅遊的美國人。

    另外,還有三家法國人。

     晚餐後,她在平台上喝咖啡。

    似乎有點涼意,但不打緊,她很喜歡撲鼻的陣陣花香。

    不過,她還是很早就去睡覺了。

     第二天早晨,她坐在平台上一頂鑲着紅邊的遮陽傘下,希拉裡感到所有這些都不可思議。

    她坐在那裡,裝扮成一個死了的女人,期待着驚人的也是奇特的某些事情發生。

    話又說回來,那個可憐的奧利夫-貝特頓出國難道不很可能是為了減輕她思想感情上的負擔嗎?也可能,就和别人一樣,那個可憐的女人也被蒙在鼓裡哩。

     确實,對她臨死前所說的那番話完全可以作出平常的解釋。

    她要托馬斯-貝特頓提防那個名叫鮑裡斯的什麼人。

    她腦子不清醒,說了一小段奇怪的打油詩——她曾繼續說什麼開始她并不相信。

    不相信什麼呢?可能僅僅指的是托馬斯-貝特頓為什麼那樣被拐走了。

     聽不出什麼陰險的含意,也找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希拉裡凝視着下面的花園,這裡很美,又美又安靜。

    孩子們絮聒着跑上跑下,法國媽媽呼喊他們,呵責他們。

    那個瑞典金發女郎走過來在一張桌旁坐下,打了個呵欠。

    她取出一管桃紅色唇膏,在她那已經塗得很美的嘴唇上抹了起來。

    她一方面以駐顔有術自诩,另一方面又有點顧影自憐。

     立刻,她的伴侶——希拉裡認為,她的丈夫,也可能是她的父親——來了。

    她點頭示意,連笑也沒笑一下。

    她向前傾着身子跟他談話,很明顯是在埋怨什麼。

    他先是反對,又表示道歉。

     那個臉色發黃并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老人從下面的花園走上平台。

    他一直走到牆根下的那張桌子邊坐下,服務員立即如箭離弦地跑過來。

    他要點什麼,服務員鞠了個躬就走開了,急忙地為他服務。

    那個金發女郎興奮地抓住了她伴侶的胳膊,并且兩眼直盯着那個上年紀的人。

     希拉裡要了一杯馬丁尼酒。

    端酒上來時,她低聲向服務員打聽: “靠牆坐着的那個老人是誰?” “哦!”服務員像演戲一樣向前傾斜着身子說,“那是阿裡斯蒂德斯先生。

    他可是一個非常有錢——是的,非常有錢——的大富翁呀!” 向往着别人的萬貫家财而想入非非,他不禁歎一口氣,而希拉裡則在仔細審視桌旁那個彎腰駝背的皺縮老頭。

    原來是這樣一個褶曲、幹癟、皺縮的小老頭!不過,因為他的錢多,服務員就跑上跑下,來回侍候,并且,說起話來還得輕言細語,畢恭畢敬。

    老阿裡斯蒂德斯移動一下位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光碰上了她的眼光。

    他注視她一下,就看别處了。

     “并不是那樣毫無意義嘛。

    ”希拉裡對自己說。

    雖然比較遠,那雙眼睛還是顯示着才智和生機。

     那個金發女郎和她的陪同者起身到餐廳去了。

    那個好像以向導和輔導員自居的服務員收拾盞碟時,在她的桌旁停下來,又對她說三道四起來。

     “剛才那位先生,他是一位瑞典大亨。

    很有錢,是個頭面人物。

    那個跟他在一起的女郎是個電影明星——人家都說,是嘉寶第二。

    非常妩媚……非常動人。

    但是,她一直跟他大吵大鬧,其老賬。

    沒有什麼能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