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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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到這裡來,”她回答道,“如此而已。

    上流社會賦予那些善于将自己的幸福與社會習俗調合起來的婦女的一切好處,我已經無可挽回地棄之不顧了。

    我作出了完全的自我犧牲,我本來想把自己周圍的樹全部伐倒,以便将我的愛情變成一片荒漠,充滿上帝,他,和我……我們相互都作了極大的犧牲,所以不能不結合在一起。

    您可以說,是由恥辱結合在一起的,但确是不可分解地結合在一起……我很幸福,太幸福了,我現在可以把您當作朋友而自由自在地愛您,比過去給您更大的信任。

    因為現在,我需要一個朋友!……” 法官确實偉大甚至崇高。

    對于迪娜這一心靈震顫的表白,他用令人心碎的聲音回答道:“我想去看看您,以便知道他是不是愛您……這樣我就會放心,不再為您的前程擔驚受怕……您的男友,他會理解您作出的犧牲是多麼偉大麼?在他的愛裡,有感激之情麼?……” “到殉道者街來吧!來了您就會看見了!” “好的,我去!”他說,“我已經從門前走過,但是沒敢求見。

    您還不了解文藝界,”他接着說道,“當然,文學界也有光榮的例外。

    但是這些文人身上有許多壞毛病,其中有一樣我将它放在第一位,那就是什麼都要張揚出去!一個女人失足了,是與一個……” “法官,”男爵夫人微笑着說。

     “不錯,斷絕關系之後,有一些經濟來源,外界一點也不知道。

    可是,若是跟一個多少有些名氣的人,公衆就什麼都知道了。

    對啦!您看……在您眼前就有榜樣!跟您背靠背的是瑪麗·德·旺德奈斯公爵夫人,她跟一個比盧斯托還有名的人,拿當,差點為他幹出最荒唐的事來。

    可是現在他們分手了,如同路人一般……公爵夫人已經走到深淵的邊緣上,後來不知怎地又得救了,她既沒有離開自己的丈夫,也沒有離開自己的家。

    可是,由于那人是個名人,整整一個冬季人們都在議論她。

    若是沒有大筆的财産、她丈夫的偉大姓氏和地位,若沒有她丈夫這位國家要人行事的巧妙,——人家都說他對待自己的妻子表現特别好——那她早就完了:任何一個别的女人處在她的地位上,都不可能象她現在這樣仍然保全名譽……” “您離開桑塞爾時,那裡情況怎樣?”德·拉博德賴夫人想換個話題,于是問道。

     “德·拉博德賴先生對人說,您因晚孕要求在巴黎生産,是他要求您到巴黎去,以便得到醫界泰鬥們的照料,”法官猜出了迪娜想知道什麼,便這樣回答,“所以,雖然您走後引起一陣喧嚣,但是直到今晚為止,您還處于合法地位。

    ” “啊!”她大叫起來,“德·拉博德賴先生還抱着希望麼?” “夫人,您的丈夫一向如此:他算計過了。

    ” 法官見記者進來,便離開了包廂。

    他彬彬有禮地與記者打招呼。

     “您比演的戲還成功,”艾蒂安對迪娜說。

     這瞬間的成功給這個女人帶來了她在外省期間從不曾有過的快樂。

    但是,她走出劇院時,卻沉思着。

     “迪迪娜,你怎麼啦?”盧斯托問道。

     “我在思忖,一個女人怎樣能夠征服上層社會?” “有兩種方式:作一個斯塔爾夫人,或者擁有二十萬法郎的年收入!” “社會用虛榮心牽着我們,”她說,“用想出風頭的欲望牽着我們……算了!以後我們要達觀一些!” 德·拉博德賴夫人自從抵達巴黎後,便生活在具有騙人假象的富裕之中。

    這一晚是這種富裕的最後一束閃電。

    三天以後,盧斯托在自己的小花園裡吸着雪茄煙,繞着草地徘徊。

     她在盧斯托的眉宇間瞥見了陰雲。

    小拉博德賴的生活習慣使她早已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