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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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九郎的出衆之處,在于他在成為奈良屋女婿的同時,就已經變成了一名商人。

    就連從小生在商家的萬阿都啧啧稱贊。

     (簡直就像是天生的商人。

    ) 現在的奈良屋莊九郎身上,絲毫找不到法蓮房和尚和浪人松波莊九郎的蹤影。

     &ldquo所謂商人,不管客人有錢沒錢,都要同等對待。

    &rdquo 莊九郎如此教育下人們。

     莊九郎本人亦是如此。

     當時的油商,即便是奈良屋這樣的大商鋪,也兼做零售。

     分為店鋪和沿途叫賣的貨郎。

    貨郎們在麻布素襖上套上連身的裙褲,扁擔兩頭挑着油桶,嘴裡喊着: &ldquo賣大油喽,賣大油喽!&rdquo 在市内和郊外的村鎮行走叫賣。

    之所以要在&ldquo油&rdquo前加上大這一敬稱,是由于當時油的專賣權歸大山崎八幡宮所有,對油商來說不是普通的油,而是&ldquo神油&rdquo。

     而莊九郎身為奈良屋的主人,卻時常混在店員中,甚至出門沿途叫賣。

     &ldquo賣大油喽,賣大油喽!&rdquo 與貨郎并無二異。

     自然十分辛苦。

    這可不是憑虛榮或一時興起就能幹的活。

     當時的油商行業中,京城裡的批發商反而是旁系,洛南的&ldquo山崎&rdquo才是日本油商的宗主。

     也有貨郎從山崎前來京城叫賣。

     這時,奈良屋等京城的油商則關了店門,讓山崎的貨郎從門前經過。

    可見京城的油商,對山崎來的人都要畢恭畢敬。

     當時京城有小曲這樣形容山崎賣油郎的辛勤。

     每晚進京的油販哦, 夜深才能望見山崎的月亮。

     就像俳句裡的風景畫。

    然而,當時的貨郎卻是十分辛勞。

     莊九郎也不例外。

     &ldquo沒必要那麼辛苦吧。

    &rdquo 萬阿雖然很欣慰,卻也心疼莊九郎。

     莊九郎卻回答說: &ldquo經商要先學會叫賣。

    不走這一步,成不了大氣候。

    &rdquo 事實的确如此。

    莊九郎在沿途叫賣中,發現了貨郎們的惡習。

     貨郎們通常用鬥來稱油,然後倒入客人的油壺裡。

    聰明的貨郎會巧妙地在鬥中留下最後一滴。

    如此反複,中飽私囊。

    一天下來,也能攢下不少油。

     &ldquo這可不行。

    &rdquo 莊九郎對此嚴格禁止。

    凡賣給客人的油,一滴都不許剩。

     &ldquo奈良屋絕不能騙人。

    讓客人親自用鬥倒到壺裡。

    客人一定會贊許奈良屋的做法的。

    &rdquo 這件事看似小事,卻在京城内外獲得了人們的好評。

     同時,莊九郎也保護了貨郎們的利益。

    由店裡補給他們留在鬥中的相同數量的油。

     這樣一來,貨郎們更賣力了。

    往往到了中午就賣光,回到店裡再挑上半擔,接着賣到太陽落山。

     店裡的生意愈發紅火起來。

     莊九郎向來喜歡鑽研新鮮的玩意。

     (光賣多沒意思。

    要有表演就好了。

    ) 之後數日,他一直在倉庫中苦思冥想。

    終于有一天,他讓杉丸把店員和貨郎們都叫到院裡。

     &ldquo你們大家看看。

    &rdquo 他取出一文永樂通寶。

     正中有一個正方形的小孔。

     莊九郎先在鬥裡灌滿了油,裝作要向壺裡倒的樣子,忽然詭秘地沖着衆人一笑: &ldquo看好了!&rdquo 他一手捏着永樂通寶,一手舉着鬥從上面開始倒油。

    通寶下面放着油壺。

     &ldquo哇!&rdquo 衆人不禁嘩然。

    鬥中倒出的油變成一根細線,穿過永樂通寶正中的小孔,滴入下面的壺中。

     通寶則固定在莊九郎的兩指之間。

     &ldquo各位鄉親,都來看啊!&rdquo 莊九郎依次轉身演示給店員和貨郎們。

    讓人驚奇的是,莊九郎的雙眼一直盯着&ldquo鄉親們&rdquo,而無暇顧及手中的鬥和永樂通寶。

    鬥裡流出的油卻放着七色異彩,準确無誤地流進通寶的小孔中。

     堪稱絕技。

     &ldquo天竺須彌山為鬥,補陀落那智之瀑為油,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從佛天降落人間,鑽過永樂善智之孔,化為光明,照亮黑暗的人世間。

    &rdquo 莊九郎開始朗聲吟唱起來,歌詞和音律充滿了節奏感。

     衆人一時都聽得癡了,隻聽見&ldquo滴答&rdquo一聲,最後一滴油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