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良将退策衆兵知仁 靈鴿傳書逆賊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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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忠義要看其主,不能像你說那種糊塗話。

    今誅定包,是給舊主公報仇,不能說是弑君。

    你知道定包預謀,借樸平和無垢三之手殺害主君之事麼?今天我頭一次向别人說:那天早朝,天氣陰暗,夏日微寒,在落羽岡,不是鷹追鳥,而是光弘乘的雲雀毛的馬死了。

    那時定包将自己的白馬獻給了主君,說等待換馬,他就從那裡溜掉了。

    所以樸平和無垢三遙望那匹白馬,以為是定包來了,等到走近射程,拉滿了弓,突然放箭,射中光弘的胸膛,滾鞍落馬。

    在那前一天,定包就偷偷地召喚我們,說有如此這般的密謀,汝要與吾同謀,明天早晨國主去狩獵,要給他的坐騎喂上毒藥,事成之後必将重用。

    當時就給了我不少東西作為賞金。

    雖然心想這是世間少有的事情,但他是老臣,我是奴隸,他的勢力大,不能與之為敵。

    說個不字,就會被殺死,什麼也沒有生命寶貴,不容商量就隻好承擔下來,那天馬死了,于是二郡兩城就都為定包所有。

    為報此德此誼,今雖列居老臣之後并委以大任,絕不能說是恩。

    知道這件事的有萎毛和锖冢二人,但他們都已做了泉下之鬼,現在也就隻有我了。

    另外,妻立兄!我早就知道您近日來在惦着定包的夫人,犯了單相思。

    如果是這樣,不如重新想一想,殺了啖人馬,作為獎賞,要求把玉梓做您的妻子,是不難實現的。

    這樣您還不與我合夥麼?&rdquo經過這番說服,戶五郎的心被打動了,把叉着的手松開,忽然一拍大腿說:&ldquo你說得有道理。

    要想洗刷跟從逆賊身上所沾的污穢,隻有捐小理而伸大義,就聽從您的勸告吧。

    咱們說幹就幹,行動要快。

    &rdquo看妻立已經答應,鈍平很高興,于是二人如此這般地互相交頭接耳,趕緊商量行事。

     這時定包的宿酒還沒醒,未出後堂,叫女童在左右陪伴着,翠簾半卷,身倚明柱,吹起箫來聊以自慰,真是無憂無慮。

    這時岩熊鈍平讓妻立戶五郎走在前邊,喊:&ldquo有事禀告。

    &rdquo把每個房間的拉門都拉開,來到主公身邊。

    另外安排好數十名兵丁,身着輕裝,手持器械,稍離後點在隔壁房間,躲在畫着各種花鳥畫兒的拉門裙闆下面,都往裡邊窺探着。

    定包見鈍平等慌忙走來,停了口中的箫問道:&ldquo何事?&rdquo二人一齊高聲叫道:&ldquo積惡之家必有餘殃,城中之民都反了,他們引敵進來,城必陷落。

    請您剖腹吧!&rdquo沒等說完,走在前邊的戶五郎白光一閃拔出刀來,跳起來就往下砍。

    定包用箫擋了一下,說:&ldquo不得無禮!&rdquo箫從中間斜着被切斷,前邊的一節飛出很遠。

    戶五郎沒想到這一刀沒砍中,一想是主公,心裡有點膽怯,周身顫抖前進不得。

    定包氣得豎起眼睛厲聲喝道:&ldquo原來爾等是企圖造反來刺殺我的,真是不自量力。

    &rdquo想站起來,就在戶五郎和鈍平連續進擊的刀鋒下,拼命躲閃。

    切斷了的箫尖雖好似短槍的槍頭,但他手無寸鐵,飛起這節竹箫當作袖箭,刺穿了戶五郎的右腕。

    戶五郎大叫一聲,刀啪嗒落地,屁股着地倒下了。

    定包這下得手,跑過去想拾那把刀。

    身後的鈍平刀尖向下從肩頭附近狠劈下來,定包也顧不得奪刀了。

    這時鈍平的刀也被擊落,兩個人扭在一起,一上一下厮打了一會兒,定包負了重傷,已經精疲力盡,被鈍平壓在膝下,不住地喊人。

    鈍平低下頭摸摸腰間的短刀,也掉到後邊去了。

    心裡着慌,正不知如何是好,不覺回頭向右一看,将刺在妻立戶五郎手上的竹箫使勁拔了出來,對着想要翻身的定包的咽喉撲哧刺了進去。

    戶五郎因竹箫被拔掉,恢複了知覺,忽然起身,往這邊一看,拾起被擊落的刀遞給了鈍平。

    鈍平砍下定包的頭站立起來。

    這時衆兵丁都加入到鈍平等一邊,雖然來到隔壁,因勝負莫測,未敢輕易相助。

    看到定包已經被殺,急忙敲拉門和拉窗,歡呼聲四起。

     在主公左右的女童吓糊塗了,從院門跑出去,告訴衆人。

    等到大事已定,近臣和外邊的武士趕來,有的被士兵們扣留,多數被殺。

    不足道的女官們,隻是哭哭啼啼,鈍平命令将他們和玉梓一起,一個不漏地活捉,各自任意掠奪些金銀财寶,往正廳走去。

    上天懲罰世人真是不移時機,輕重分明。

    定包逞奸計,殺害主公,奪取領地,雖然得到一時的富貴,但不出百日,又被其家臣所殺。

    不僅如此,在取其首級時,岩熊鈍平等不期沒用刀,而是用削尖的竹箫,好似用竹槍的酷刑。

    另外,那個妻立戶五郎是受定包恩惠之人,被竹箫的袖箭擊中,一時氣絕,雖然殺的是惡人,也是弑主的冥罰,豈不可畏麼?特别是鈍平,罪大惡極,在做神餘的馬夫時,明知是叛逆之謀,而為定包毒殺其主公之馬,又侍奉定包為虎作伥,殘酷地欺壓人民,等到惡貫滿盈時,為了解脫自己又弑其主,縱令加入善人之中,像這樣的人怎能永久得勢。

    昔時後漢光武帝,封子密為不義侯。

    與其因不義而受封,莫如不做不義之事,以匹夫而告終。

    作者時常閱讀曆史軍記故事,每讀至這一條時,無不深為歎息。

    因此今亦附加自注以示童蒙。

    有關定包之事,在軍書舊記中有其傳。

    雖不甚詳,但弑主神餘,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至今泷田還有其舊迹。

    因過于煩瑣沒有詳述,留待以後各卷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