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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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特捷公司的“獎狀優勝”飛機在強烈的渦流中颠簸。

    它從塔西納諾機場升空後,傾斜着向威尼斯飛去。

    機上的伊麗莎白·辛斯基博士幾乎沒有注意到飛機起飛時的颠簸,她一面撫摸着自己的護身符,一面凝視着窗外的天空。

     他們終于不再給她注射藥物了,辛斯基的頭腦清晰了一些。

    布呂德特工坐在她身旁,一聲不吭,大概仍然在琢磨整個事件突如其來的峰回路轉。

     一切全都逆轉了,辛斯基想,仍然在努力相信自己所目睹的一切。

    三十分鐘前,他們沖進這個小機場,試圖在蘭登登上他所預定的私人飛機時攔截他。

    但是,他們沒有發現那位教授,隻看到一架在空轉的“獎狀優勝”,以及兩位奈特捷公司的飛行員。

    他們一面在停機坪上踱步,一面查看着手表。

     羅伯特·蘭登沒有露面。

     這時,電話打了進來。

     手機響起的時候,辛斯基還在她呆了一天的位置——黑色面包車的後座上。

    布呂德特工走進車裡,将手機遞給她,臉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夫人,你的緊急電話。

    ” “誰打來的?”她問。

     “他隻讓我告訴你他有關于貝特朗·佐布裡斯特的重要信息傳達。

    ” 辛斯基一把抓過手機。

    “我是伊麗莎白·辛斯基博士。

    ” “辛斯基博士,你我從未謀面,但我的機構對在過去一年裡隐藏貝特朗·佐布裡斯特負責。

    ” 辛斯基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管你到底是誰,你是在庇護一名罪犯!” “我們沒有幹非法的事,但這不是——” “你居然還敢說沒有!” 電話那頭的男子耐心地長吸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變得非常輕柔。

     “你我會有大量的時間來讨論我的行為倫理。

    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我對你頗為了解。

    佐布裡斯特先生支付給我一筆相當可觀的費用,讓你和其他人在過去一年中無法找到他。

    我現在聯系你已經違反了我自己嚴格的保密協議。

    但是,我相信我們别無選擇,隻能将我們的資源集中在一起。

    我擔心貝特朗·佐布裡斯特可能幹了非常可怕的事。

    ” 辛斯基猜不出這個人是誰。

    “你現在才想到這一點?” “是的,剛剛才意識到。

    ”他的語氣很真誠。

     辛斯基不想兜圈子。

    “你是誰?” “某個想幫助你的人,趁着還不算太晚。

    我有貝特朗·佐布裡斯特制作的一段視頻。

    他要我向全世界公布……就在明天。

    我認為你需要立刻看一看。

    ” “那上面說什麼?” “電話裡說不方便。

    我們得見個面。

    ” “我怎麼知道我該相信你?” “因為我正要告訴你羅伯特·蘭登的位置……以及他為什麼行動怪異。

    ” 辛斯基聽到蘭登的名字時打了個趔趄,然後驚訝地聽完了對方的離奇解釋。

    這個人似乎在過去一年中與她的敵人沆瀣一氣,可在聽完詳情後,她的直覺告訴她,她需要相信這個人所說的話。

     我别無選擇隻能答應他。

     雙方資源整合後,動用那架“被抛棄的”奈特捷“獎狀優勝”飛機就成了輕而易舉的事。

    辛斯基和士兵們現在處于追趕狀态,正欲飛往威尼斯,因為按照這個人提供的情報,蘭登和他的兩個旅伴此刻正搭乘火車抵達那裡。

    現在已經來不及動用地方當局了,但電話那頭的男人聲稱他知道蘭登要去哪裡。

     聖馬可廣場?一想到威尼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辛斯基就感到渾身發涼。

    “你是怎麼知道的?” “電話裡說不方便,”對方說,“但我必須告訴你,羅伯特·蘭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同行。

    ” “誰?!”辛斯基問。

     “佐布裡斯特最親密的知己。

    ”對方重重地歎了口氣。

    “一個我信任的人,但那顯然是個愚蠢的錯誤。

    我相信這個人現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 私人飛機搭載着辛斯基和六名士兵向威尼斯的馬可波羅機場飛去,辛斯基的思緒回到了羅伯特·蘭登身上。

    他失去了記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個怪異的消息雖然解釋了幾件事,卻讓辛斯基更加難受。

    她早就後悔讓那位傑出的學者卷入到這場危機中來了。

     我讓他别無選擇。

     差不多兩天前,當辛斯基把蘭登招募過來時,她甚至都沒有讓他回家去取護照。

    相反,她安排他作為世界衛生組織的特别聯絡人,不露聲色地通過了佛羅倫薩機場。

     當笨重的C-130升入空中、向東橫跨大西洋時,辛斯基看了一眼身旁的蘭登,注意到他好像不太舒服。

    他死死地盯着機身沒有窗戶的側牆。

     “教授,你發現這架飛機沒有窗戶了?它前不久還是一架軍用運輸機。

    ” 蘭登轉過身,臉色慘白。

    “是的,我一進來就注意到了。

    我在密閉的空間裡感覺不舒服。

    ” “所以你假裝在望着一個想象出來的窗戶?”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差不多吧。

    ” “那麼你看着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