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關燈
小
中
大
現在就差一張了。
那張&lsquo班乃島的淪陷&rsquo。
他出了大價錢要購買這張卡片。
&rdquo &ldquo抛卡片。
&rdquo齊爾丹突然說道。
&ldquo什麼？&rdquo &ldquo那時，我們玩抛擲卡片的遊戲。
每張卡片都有正反兩面。
&rdquo那時他大約八歲，&ldquo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套這樣的卡片。
兩個人面對面站，然後每個人抛出一張卡片，讓它在空中翻轉。
誰的卡片落地時正面朝上，兩張卡片就都歸他所有。
&rdquo回想那些快樂的歲月，是多麼令人惬意，那些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童年歲月。
伊藤少校若有所思地說：&ldquo我聽朋友讨論過&lsquo戰争的恐怖&rsquo這套卡片，但從未聽他說過這種遊戲。
我想我的這位朋友并不知道怎麼玩這些卡片。
&rdquo 後來，他的朋友來到齊尓丹的店裡，聽齊爾丹講述親曆過的往事。
那人也是日本軍隊的退役軍官，聽了他的叙述後異常興奮。
&ldquo瓶蓋子！&rdquo齊爾丹突然大聲說道。
那個日本人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
&ldquo以前小的時候，我們收集牛奶瓶的蓋子。
就是上面标明牛奶品牌的圓蓋子。
全美國一定有成千上萬種品牌的牛奶。
每個品牌都有一個特殊的蓋子。
&rdquo 那個軍官眼睛本能地一亮。
&ldquo你現在手上還有這種東西嗎，先生？&rdquo 齊爾丹手上自然沒有。
但是&hellip&hellip仍然有可能找到這種早已被人遺忘的老蓋子。
這種蓋子還是二戰前使用的，那時人們用玻璃瓶裝牛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一次性紙盒子。
就這樣，齊爾丹逐漸幹上了這個行當。
看到日本人對美國的這些東西如此着迷，其他人也開了類似的商店&hellip&hellip但齊爾丹總能讓自己的店經久不衰。
&ldquo您的車費，&rdquo那個中國人說道，把他從沉思中喚醒，&ldquo先生，一塊錢。
&rdquo車夫已經把箱子卸了下來，在等齊爾丹給錢。
齊爾丹心不在焉地付了車費。
是的，田芥先生的客戶很可能和伊藤少校一樣，齊爾丹尖銳地想到，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他和許多日本人打過交道&hellip&hellip但依然不能把他們區分開來。
有些日本人粗壯，像摔跤運動員；有些日本人像開雜貨店的；還有些日本人像料理花草灌木的園藝師&hellip&hellip他是這樣把他們分類的。
還有一些年輕的日本人，在他看來，他們根本就不像日本人。
田芥先生的客戶或許是個大胖子商人，嘴裡叼着根菲律賓雪茄。
齊爾丹站在人行道上，旁邊放着箱子，日本時代大廈就在眼前。
他突然打了個冷戰，要是田芥先生的客戶不是日本人怎麼辦！箱子裡的東西都是為日本人準備的，按他們的品味選出來的&mdash&mdash 一定是日本人。
田芥先生原來的訂單是美國内戰征兵海報。
毫無疑問，隻有日本人才會對這些舊東西感興趣。
他們對這種小玩意特别癡迷，對文獻、宣言和廣告這樣的東西也很鐘情。
齊爾丹想起一個日本人，那人竟把所有業餘時間都用來收集二十世紀初期報紙上刊登的美國專利藥品廣告。
還有其他問題要面對，迫在眉睫的問題。
在日本時代大廈的大門口，男男女女，人來人往，他們全都穿着考究。
齊爾丹聽到了他們的講話聲，開始向前走。
他擡頭看了看這座高樓大廈，這座舊金山最高的建築。
辦公室的牆面和窗戶是巧妙的日本建築設計&mdash&mdash還有環繞大樓的花園，裡面有常青樹、岩石和盆景。
在簡樸曲折的闆石間，沙子模仿幹枯的小河蜿蜒在樹根間&hellip&hellip 齊爾丹看到一個搬運行李的黑人歇了下來，立刻招呼道：&ldquo搬運工！&rdquo 那個黑人臉上挂着笑，快速迎上來。
&ldquo到二十樓，&rdquo齊爾丹用最嚴厲的語氣說道，&ldquoB座。
快點。
&rdquo他指了指箱子，然後大踏步向大門走去。
自然，他沒有回頭看。
不一會兒，他被擠進一部高速電梯。
周圍大多是日本人。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整潔的臉上都亮堂堂的。
然後電梯令人難受地向上猛的一蹿，每經過一個門口，都要發出咯噔一聲。
他緊閉雙眼，站穩腳跟，祈禱電梯快點停下來。
那個黑人當然是乘仆役用的電梯把箱子帶上來。
黑人搬運工壓根是不可能出現在他乘坐的這部高速電梯裡的。
事實上&mdash&mdash齊爾丹睜開眼睛看了看&mdash&mdash電梯裡隻有為數不多的白人。
當齊爾丹到達二十樓下電梯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心裡鞠躬緻敬，作好進田芥先生辦公室的準備。
【注釋】 [1]原文是Sic，為拉丁語。
&mdash&mdash編者 [2]《易經》原文：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
[3]《易經》原文：孚乃利用禴，無咎。
那張&lsquo班乃島的淪陷&rsquo。
他出了大價錢要購買這張卡片。
&rdquo &ldquo抛卡片。
&rdquo齊爾丹突然說道。
&ldquo什麼？&rdquo &ldquo那時，我們玩抛擲卡片的遊戲。
每張卡片都有正反兩面。
&rdquo那時他大約八歲，&ldquo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套這樣的卡片。
兩個人面對面站，然後每個人抛出一張卡片，讓它在空中翻轉。
誰的卡片落地時正面朝上，兩張卡片就都歸他所有。
&rdquo回想那些快樂的歲月，是多麼令人惬意，那些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童年歲月。
伊藤少校若有所思地說：&ldquo我聽朋友讨論過&lsquo戰争的恐怖&rsquo這套卡片，但從未聽他說過這種遊戲。
我想我的這位朋友并不知道怎麼玩這些卡片。
&rdquo 後來，他的朋友來到齊尓丹的店裡，聽齊爾丹講述親曆過的往事。
那人也是日本軍隊的退役軍官，聽了他的叙述後異常興奮。
&ldquo瓶蓋子！&rdquo齊爾丹突然大聲說道。
那個日本人一頭霧水地眨了眨眼。
&ldquo以前小的時候，我們收集牛奶瓶的蓋子。
就是上面标明牛奶品牌的圓蓋子。
全美國一定有成千上萬種品牌的牛奶。
每個品牌都有一個特殊的蓋子。
&rdquo 那個軍官眼睛本能地一亮。
&ldquo你現在手上還有這種東西嗎，先生？&rdquo 齊爾丹手上自然沒有。
但是&hellip&hellip仍然有可能找到這種早已被人遺忘的老蓋子。
這種蓋子還是二戰前使用的，那時人們用玻璃瓶裝牛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一次性紙盒子。
就這樣，齊爾丹逐漸幹上了這個行當。
看到日本人對美國的這些東西如此着迷，其他人也開了類似的商店&hellip&hellip但齊爾丹總能讓自己的店經久不衰。
&ldquo您的車費，&rdquo那個中國人說道，把他從沉思中喚醒，&ldquo先生，一塊錢。
&rdquo車夫已經把箱子卸了下來，在等齊爾丹給錢。
齊爾丹心不在焉地付了車費。
是的，田芥先生的客戶很可能和伊藤少校一樣，齊爾丹尖銳地想到，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他和許多日本人打過交道&hellip&hellip但依然不能把他們區分開來。
有些日本人粗壯，像摔跤運動員；有些日本人像開雜貨店的；還有些日本人像料理花草灌木的園藝師&hellip&hellip他是這樣把他們分類的。
還有一些年輕的日本人，在他看來，他們根本就不像日本人。
田芥先生的客戶或許是個大胖子商人，嘴裡叼着根菲律賓雪茄。
齊爾丹站在人行道上，旁邊放着箱子，日本時代大廈就在眼前。
他突然打了個冷戰，要是田芥先生的客戶不是日本人怎麼辦！箱子裡的東西都是為日本人準備的，按他們的品味選出來的&mdash&mdash 一定是日本人。
田芥先生原來的訂單是美國内戰征兵海報。
毫無疑問，隻有日本人才會對這些舊東西感興趣。
他們對這種小玩意特别癡迷，對文獻、宣言和廣告這樣的東西也很鐘情。
齊爾丹想起一個日本人，那人竟把所有業餘時間都用來收集二十世紀初期報紙上刊登的美國專利藥品廣告。
還有其他問題要面對，迫在眉睫的問題。
在日本時代大廈的大門口，男男女女，人來人往，他們全都穿着考究。
齊爾丹聽到了他們的講話聲，開始向前走。
他擡頭看了看這座高樓大廈，這座舊金山最高的建築。
辦公室的牆面和窗戶是巧妙的日本建築設計&mdash&mdash還有環繞大樓的花園，裡面有常青樹、岩石和盆景。
在簡樸曲折的闆石間，沙子模仿幹枯的小河蜿蜒在樹根間&hellip&hellip 齊爾丹看到一個搬運行李的黑人歇了下來，立刻招呼道：&ldquo搬運工！&rdquo 那個黑人臉上挂着笑，快速迎上來。
&ldquo到二十樓，&rdquo齊爾丹用最嚴厲的語氣說道，&ldquoB座。
快點。
&rdquo他指了指箱子，然後大踏步向大門走去。
自然，他沒有回頭看。
不一會兒，他被擠進一部高速電梯。
周圍大多是日本人。
在明亮的燈光下，他們整潔的臉上都亮堂堂的。
然後電梯令人難受地向上猛的一蹿，每經過一個門口，都要發出咯噔一聲。
他緊閉雙眼，站穩腳跟，祈禱電梯快點停下來。
那個黑人當然是乘仆役用的電梯把箱子帶上來。
黑人搬運工壓根是不可能出現在他乘坐的這部高速電梯裡的。
事實上&mdash&mdash齊爾丹睜開眼睛看了看&mdash&mdash電梯裡隻有為數不多的白人。
當齊爾丹到達二十樓下電梯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在心裡鞠躬緻敬，作好進田芥先生辦公室的準備。
【注釋】 [1]原文是Sic，為拉丁語。
&mdash&mdash編者 [2]《易經》原文：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
[3]《易經》原文：孚乃利用禴，無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