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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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您就從來沒希望看到她回到以前和尼古拉在一起時的那個樣子？您沒有幫她重新回到尼古拉身邊？&rdquo
&ldquo沒有，法官先生。
&rdquo 他咬了咬嘴唇，腼腆地笑了。
&ldquo我是說，請您原諒，教授先生。
&rdquo &ldquo您的妻子把你們兩個，你和尼古拉放在一起比較過嗎？&rdquo &ldquo這不是一碼事。
她是很欣賞他，覺得他很能幹又很有魅力。
她覺得男人該是那個樣子。
&rdquo 話說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便卯足了勁解釋： &ldquo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就是我們平常說的到了這個階段的男人。
他比我大十五歲。
費爾南德有點把我當孩子看，有時候跟我說話，好像我是她兄弟似的。
&rdquo &ldquo她說過喜歡你們兩人之間的性關系嗎？&rdquo &ldquo應該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關于這一點，我非常确信。
我們搬到奧特伊，生活圈子擴大了以後，我是她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她可以對我毫無保留。
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一直不停地說。
她需要将她做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而我就安慰她，平複她的情緒。
或者，就像我已經跟您說過的那樣，她大哭一場，蜷成一團躲在我懷裡。
尼古拉，說到底，隻是費爾南德和我之間的一個小插曲。
我殺了他，做一個了斷，但不是因為費爾南德。
&rdquo 鮑什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自己這麼說。
&ldquo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如果我們沒有認識他，一切又都會如何。
&ldquo我們應該永遠也不會過上最近兩年這樣的日子。
我應該也會有一個固定專欄。
我們不會太有錢，但會有一個還蠻有趣的生活圈子。
&ldquo但尼古拉讓我相信&mdash&mdash&rdquo 他這是怎麼了？沒有人問過他什麼，他自己想一股腦地講述自己的罪行。
此刻，他對奧爾良的警官、還有司法警署的警長先生懷恨在心，恨他們隻對他重複同一個問題： &ldquo為什麼？&rdquo 在這裡，誰也沒有問他這個問題。
教授提到塞爾熱·尼古拉，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說一個死人。
鮑什自己低着頭加速、沖刺，在剪不斷理還亂中越描越黑。
他現在總算閉上了嘴，輪到教授開始追問，但完全沒有批判或者鄙夷的語氣： &ldquo他讓您相信您成功了，到達了您應有的地位，是這個意思嗎？&rdquo 他點頭，表示接受這個論點。
&ldquo但您本人也從來沒有真正信服過。
您完全沒有安全感，無論是對奧特伊的新生活，還是對在香榭麗舍街辦公室裡的事業。
您并沒有在那個世界裡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如您昨天所說，那個霓虹炫目的世界。
&rdquo &ldquo确實是這樣。
&rdquo &ldquo您不願想這些，但您知道，您有預感，總有一天問題會爆發出來。
所以您看着雅韋爾的那些窮地方會感覺住在那裡更自在一些，您在那裡更有安全感。
您不得不讓自己膨脹，以顯示自己的重要性。
但事實上，您一直渾身上下不自在。
您在這些人面前，跟在利摩日來的那個年輕女人面前一樣手足無措。
&rdquo 鮑什很仔細地聽着，皺緊眉頭，随時準備糾正每一個錯誤。
&ldquo即使在牧女街的時候，您也不覺得那裡是您的歸屬。
更以前的住所也不是。
&rdquo &ldquo您這麼想？&rdquo &ldquo您承認您考慮過總有一天會起來反抗，會報複。
是要報複什麼呢？是您的不安，害怕。
您的親眼所見、親身所感，使您覺得自己渺小、卑微，隻有靠妓女才能忘卻的恥辱之感。
&rdquo &ldquo這是正常的，不是嗎？我想我就是個正常男人，不是嗎？這不能說明我是瘋子吧？&rdquo &ldquo對阿奈，您其實已經是在報複了。
&rdquo 鮑什的聲音變得很低： &ldquo我非常想做一個好人！&rdquo 他突然很激動： &ldquo如果您都能明白這一層了，那您就該明白尼古拉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直都在努力對自己保持信心，盡力做到最好，一直告訴自己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我是可以的，我做出的選擇都是正确的。
我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我開始有了真正的生活。
是他讓我相信了，鼓勵我做這些夢，一直鞭策我。
可偏偏也是他清楚這所有都是騙人的，我就是他根據自己需要來操控的一枚棋子。
他等于是把我從大街上撿回來。
不是我，就會是另外一個人。
我也是昨天才明白這一點的。
他那個時候已經和費爾南德好上了，選我更方便，或者說能讨費爾南德的歡心。
&ldquo他看着我一頭熱地瞎起勁，在他賦予我的、我以前從未有過的對自己的信賴，還有對别人的信賴上打造全新的生活。
&ldquo他為了自己需要，讓我走得這麼遠。
我做了那些我以前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到頭來，等我清醒過來，我發現自己就是一個騙子加蠢貨。
&ldquo他就是這麼說的。
奧茲勒問他要是我發現他們的小秘密怎麼辦，他就是這麼跟奧茲勒說的。
&ldquo&lsquo鮑什嘛！有什麼關系！一點不用擔心！就是個自命不凡的蠢貨！&rsquo &ldquo&lsquo像他這種人，什麼都不會察覺，就算察覺到什麼，也不敢有什麼反應。
&rsquo &ldquo&lsquo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rsquo &ldquo&lsquo他活該！&rsquo &ldquo&lsquo他要麼進監獄，要麼就完蛋呗！&rsquo &ldquo所以說，教授先生，我決定要殺了他。
我那天一聽見這句話，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沒得選。
我也沒有别的東西可以指望，連我自己都靠不住。
&rsquo &ldquo您明白殺人動機了吧？這次我把什麼都跟您說了，包括那些我從來都不敢正視、從來不敢去多想的想法。
我會跟您說，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rdquo 他還沒發現自己在死死盯着面前的一群人時，已經流下了眼淚。
他喉嚨哽住，但随即哭出了聲，聲音嘶啞低沉。
他發現在衆目睽睽之下失了态，試着挽回、控制。
但他隻能奮然而起，沖到牆前，雙手蒙住臉，胳膊抵在牆上。
&rdquo 他咬了咬嘴唇，腼腆地笑了。
&ldquo我是說，請您原諒，教授先生。
&rdquo &ldquo您的妻子把你們兩個，你和尼古拉放在一起比較過嗎？&rdquo &ldquo這不是一碼事。
她是很欣賞他，覺得他很能幹又很有魅力。
她覺得男人該是那個樣子。
&rdquo 話說出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便卯足了勁解釋： &ldquo我的意思是，他就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就是我們平常說的到了這個階段的男人。
他比我大十五歲。
費爾南德有點把我當孩子看，有時候跟我說話，好像我是她兄弟似的。
&rdquo &ldquo她說過喜歡你們兩人之間的性關系嗎？&rdquo &ldquo應該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
關于這一點，我非常确信。
我們搬到奧特伊，生活圈子擴大了以後，我是她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她可以對我毫無保留。
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一直不停地說。
她需要将她做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而我就安慰她，平複她的情緒。
或者，就像我已經跟您說過的那樣，她大哭一場，蜷成一團躲在我懷裡。
尼古拉，說到底，隻是費爾南德和我之間的一個小插曲。
我殺了他，做一個了斷，但不是因為費爾南德。
&rdquo 鮑什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自己這麼說。
&ldquo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如果我們沒有認識他，一切又都會如何。
&ldquo我們應該永遠也不會過上最近兩年這樣的日子。
我應該也會有一個固定專欄。
我們不會太有錢，但會有一個還蠻有趣的生活圈子。
&ldquo但尼古拉讓我相信&mdash&mdash&rdquo 他這是怎麼了？沒有人問過他什麼，他自己想一股腦地講述自己的罪行。
此刻，他對奧爾良的警官、還有司法警署的警長先生懷恨在心，恨他們隻對他重複同一個問題： &ldquo為什麼？&rdquo 在這裡，誰也沒有問他這個問題。
教授提到塞爾熱·尼古拉，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說一個死人。
鮑什自己低着頭加速、沖刺，在剪不斷理還亂中越描越黑。
他現在總算閉上了嘴，輪到教授開始追問，但完全沒有批判或者鄙夷的語氣： &ldquo他讓您相信您成功了，到達了您應有的地位，是這個意思嗎？&rdquo 他點頭，表示接受這個論點。
&ldquo但您本人也從來沒有真正信服過。
您完全沒有安全感，無論是對奧特伊的新生活，還是對在香榭麗舍街辦公室裡的事業。
您并沒有在那個世界裡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如您昨天所說，那個霓虹炫目的世界。
&rdquo &ldquo确實是這樣。
&rdquo &ldquo您不願想這些，但您知道，您有預感，總有一天問題會爆發出來。
所以您看着雅韋爾的那些窮地方會感覺住在那裡更自在一些，您在那裡更有安全感。
您不得不讓自己膨脹，以顯示自己的重要性。
但事實上，您一直渾身上下不自在。
您在這些人面前，跟在利摩日來的那個年輕女人面前一樣手足無措。
&rdquo 鮑什很仔細地聽着，皺緊眉頭，随時準備糾正每一個錯誤。
&ldquo即使在牧女街的時候，您也不覺得那裡是您的歸屬。
更以前的住所也不是。
&rdquo &ldquo您這麼想？&rdquo &ldquo您承認您考慮過總有一天會起來反抗，會報複。
是要報複什麼呢？是您的不安，害怕。
您的親眼所見、親身所感，使您覺得自己渺小、卑微，隻有靠妓女才能忘卻的恥辱之感。
&rdquo &ldquo這是正常的，不是嗎？我想我就是個正常男人，不是嗎？這不能說明我是瘋子吧？&rdquo &ldquo對阿奈，您其實已經是在報複了。
&rdquo 鮑什的聲音變得很低： &ldquo我非常想做一個好人！&rdquo 他突然很激動： &ldquo如果您都能明白這一層了，那您就該明白尼古拉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直都在努力對自己保持信心，盡力做到最好，一直告訴自己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我是可以的，我做出的選擇都是正确的。
我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我開始有了真正的生活。
是他讓我相信了，鼓勵我做這些夢，一直鞭策我。
可偏偏也是他清楚這所有都是騙人的，我就是他根據自己需要來操控的一枚棋子。
他等于是把我從大街上撿回來。
不是我，就會是另外一個人。
我也是昨天才明白這一點的。
他那個時候已經和費爾南德好上了，選我更方便，或者說能讨費爾南德的歡心。
&ldquo他看着我一頭熱地瞎起勁，在他賦予我的、我以前從未有過的對自己的信賴，還有對别人的信賴上打造全新的生活。
&ldquo他為了自己需要，讓我走得這麼遠。
我做了那些我以前不曾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到頭來，等我清醒過來，我發現自己就是一個騙子加蠢貨。
&ldquo他就是這麼說的。
奧茲勒問他要是我發現他們的小秘密怎麼辦，他就是這麼跟奧茲勒說的。
&ldquo&lsquo鮑什嘛！有什麼關系！一點不用擔心！就是個自命不凡的蠢貨！&rsquo &ldquo&lsquo像他這種人，什麼都不會察覺，就算察覺到什麼，也不敢有什麼反應。
&rsquo &ldquo&lsquo一個自命不凡的蠢貨！&rsquo &ldquo&lsquo他活該！&rsquo &ldquo&lsquo他要麼進監獄，要麼就完蛋呗！&rsquo &ldquo所以說，教授先生，我決定要殺了他。
我那天一聽見這句話，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沒得選。
我也沒有别的東西可以指望，連我自己都靠不住。
&rsquo &ldquo您明白殺人動機了吧？這次我把什麼都跟您說了，包括那些我從來都不敢正視、從來不敢去多想的想法。
我會跟您說，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rdquo 他還沒發現自己在死死盯着面前的一群人時，已經流下了眼淚。
他喉嚨哽住，但随即哭出了聲，聲音嘶啞低沉。
他發現在衆目睽睽之下失了态，試着挽回、控制。
但他隻能奮然而起，沖到牆前，雙手蒙住臉，胳膊抵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