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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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189]良心問題。

    &mdash&mdash一句話(insumma):&ldquo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革新?&rdquo&mdash&mdash我們不想再讓原因成為罪人,而結果成為劊子手。

     209 最嚴格的理論的好處。

    &mdash&mdash隻要人們始終信仰最嚴格的道德理論,他就會原諒一個人的許多道德缺點,就像手持一面粗篩子。

    相反,對于帶有自由精神的道德家的生活,人們卻總是把它放在顯微鏡下仔細檢查:其隐秘想法是認為,他生活中的每項錯誤都是他那不得人心理論的最好反駁。

     210 [Pütz]指康德的區分:不依賴主觀形式的事物&ldquo自身&rdquo的存在和事物在知識中&ldquo為我們&rdquo顯現的存在。

    康德的區分以新的方式繼承了柏拉圖在理念與生滅的感官世界之間的區分。

    [Pütz]指微内(AlexandreVinet,1797&mdash1847),瑞士神學家、哲學家和文學史家。

    所謂&ldquo自身&rdquo(ansich)。

    &mdash&mdash從前人問,什麼是可笑的東西?好像在我們之外存在着某些東西,可笑乃是附着于這些東西上的性質;為了發現這些可笑的東西是什麼,我們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一位神學家甚至認為它們是&ldquo罪的天真狀态&rdquo)。

    現在人們問,什麼是笑?笑是如何産生的?人們深思之後的結論是:[190]不存在什麼本身善、本身美、本身崇高和本身惡的東西,但卻可能存在着心靈的諸種狀态,我們正是在這些狀态下用這樣一些詞來為我們身外身内的事物命名。

    我們現在重新收回了事物的稱謂,至少想起來是我們把這些稱謂借給了事物:&mdash&mdash我們需要注意,這一洞見不應該使我們失去出借的能力。

    我們既沒有因為這一洞見變得更富有,也沒有因為這一洞見變得更吝啬。

     211 緻夢想不死者。

    &mdash&mdash你們想讓你們心愛的意識永遠持存?這是否有點不知恥?你們就沒有替其他存在者想想,如果你們長生不死,那些比基督徒還耐心容忍你們到現在的存在者将不得不一直容忍你們到永遠?也許,你認為你的存在可以喚起它們永恒的舒适感?隻要地球上有一人永存不死就夠了,為了使那時仍存在的所有其他存在者因對他的厭倦而處于對死亡和自殺的狂熱愛好中!你這渺小的地球生物,帶着曆史長河中幾千個瞬間的微不足道的經驗,想讓永恒的普遍的此在永遠地厭煩嗎?還有比這更糾纏不休的嗎?當然,對一個隻活了短短70年的生物,我們不能要求太高&mdash&mdash他還不能想象自己可能經曆的&ldquo永恒的厭煩&rdquo&mdash&mdash他的生命于此還太短。

     212 自我認識的來源。

    &mdash&mdash每當一動物看見另一動物,它就在心裡跟它較量;野蠻時代的人也是這樣。

    由此可知,每個人幾乎僅就自身的防禦力量和攻擊力量來認識自己。

     213 [191]擁有錯誤的一生的人。

    &mdash&mdash有些人是由這樣的材料做成的,即允許社會從這些材料做成這或做成那:無論任何情況下這些人都會滿意,不打算抱怨其錯誤的一生。

    另外一些人則由特殊的材料構成&mdash&mdash不需要特别高貴,隻求恰好是一種更稀有的材料&mdash&mdash好讓他們不必感覺自己很差,隻有一種情況除外,即他們能夠按照自己獨一無二的目标生活:&mdash&mdash其他任何情況下社會都會因此而受到損害。

    因為這個人會把在他看來作為錯誤的、失敗的生活的一切,把他全部的苦惱,壞情緒、麻痹、病态、敏感性、貪欲,都回擲給社會&mdash&mdash于是在社會上就形成了一種陰郁沉悶的氣氛,或最好的情況下,也形成了一片帶電的烏雲。

     214 與原諒何幹!&mdash&mdash你們感到痛苦,要我們在你們由于痛苦而對人和事物不公時原諒你們。

    但是,與我們的原諒何幹!但是為你們自身的緣故,你們應該更小心!如此賠償一個人的痛苦,以至于為此損害了他的判斷,這是一種多麼美的方式啊!你們诋毀其他事物時,你們自己的報複又重新針對自己;你們弄壞的是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别人的:你們将習慣于錯視和斜視! 215 犧牲品的道德。

    &mdash&mdash&ldquo熱情犧牲&rdquo&ldquo自我犧牲&rdquo&mdash&mdash這是你們的道德格言。

    我也相信,當你們說這些格言時,你們确實是&ldquo發自内心&rdquo的。

    [192]隻是當你們為了這樣一種道德而&ldquo發自内心&rdquo時,我比你們更了解你們的&ldquo内心&rdquo是什麼!站在這樣的高處,你們蔑視其他要求自我控制、嚴格和服從的更為清醒的道德,甚至稱其為自私,而且毫無疑問!當你們發現它們讓你們不快時,你們完全是發自内心的&mdash&mdash它們必定令你們不快!因為在你們熱情獻出自己和犧牲自己時,你們體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讓你們迷戀和狂喜的思想:現在你們不再是你們自己,而成為你們為之獻身的更有力量的神或人的存在的一部分;你們沉醉在他那因為你們的犧牲而再一次得到證明的權力感中。

    其實,你們隻是表面上犧牲自己,實際在思想中已經變身為神并體驗着他的快樂。

    與這種快樂相比,服從、責任和理性的&ldquo利己主義&rdquo道德在你們看來是多麼地虛弱和貪乏:你們不喜歡它們,因為它們必定要求實在的犧牲和奉獻,同時又不能使犧牲者在幻想中變為一個神。

    總之,你們想要陶醉和放縱,而那被你們鄙視的道德禁止陶醉和放縱&mdash&mdash因此,它們讓你們不快,我完全相信! 216 惡人與音樂。

    &mdash&mdash除了那些深深地不信、邪惡和暴躁的人外,還有誰曾經體驗過絕對信賴中的愛的極樂嗎?在這種愛的極樂中,惡人的靈魂仿佛置身于一種巨大、空前、難以置信的例外狀态。

    一種無邊的夢幻感覺在某一天不期而至、大駕光臨,與他們過去所有隐秘和公開的生活都截然不同,恰成鮮明對照:宛如一個珍貴的謎和奇迹,熠熠生輝,超出一切語言和形象。

    [193]絕對的信賴使人暗啞無言;事實上,在這幸福的暗啞無言中甚至有一種痛苦和一種沉重。

    因此,我們看到,這些因幸福而沮喪的靈魂比所有其他好人更感激音樂:透過音樂,猶如透過一片彩色的輕煙,他們遙視和谛聽他們的愛,他們的愛仿佛變得更遙遠、更動人和更輕松了;音樂是他們唯一的手段,使他們得以凝視他們的非常處境,以一種疏遠和輕松的方式享受眼福。

    每個愛着的人在聽音樂時都這樣想:&ldquo它在說我,它代替我說,它知道一切!&rdquo 217 藝術家。

    &mdash&mdash德國人想通過藝術家達到一種夢寐以求的激情;意大利人想通過藝術家擺脫他們實際的激情獲得安甯;法國人想從藝術家得到證明自己判斷的機會和談論的資本。

    因此:讓我們公正! 218 如藝術家那樣自由支配自己的弱點。

    &mdash&mdash如果說每個人都不可能沒有弱點,如果說每個人最終都隻能像接受命運一樣接受自己的弱點,那麼,我希望每個人都至少能像許多藝術家一樣,擁有足夠的技巧,知道如何用他的弱點反襯他的優點,通過他的弱點使我們渴慕他的優點:大音樂家們在這方面的本領是無與倫比的。

    在貝多芬的音樂中常有一種粗暴、蠻橫、急躁的音調;在莫紮特的音樂中常有一種不登大雅之堂的老實夥計的和氣;瓦格納的音樂常有突然而強烈的動蕩不安,[194]眼看最有耐心的聽衆也要失去了好脾氣,然而就在這時,他又恢複了他的力量。

    其他兩位也是如此。

    通過他們的弱點,他們使我們渴望和珍惜他們的優點,讓我們有十倍敏感之舌,品味他們音樂中的每一滴輕靈、優美、卓越。

     219 屈辱之欺騙。

    &mdash&mdash由于你的愚蠢,其他人遭受到深重痛苦,他的幸福蒙受了不可彌補的損失&mdash&mdash最後,你終于克服了你的虛榮來到他面前,讓他唾棄你的愚行,以為在經曆了這對你來說極端痛苦的一幕後,一切都恢複正常,你的自願榮譽損失補償了他那不自願的幸福損失:帶着這種感覺,你心安理得揚長而去,相信一切美德又回到了你身上。

    但是,無論如何,其他人的痛苦并沒有比以前減少一分。

    不錯,你曾經犯傻并且現在承認自己曾經犯傻,但其他人絲毫不覺得這對他是什麼安慰:相反,看到你在他面前自我貶低,使他想起你帶給他的痛苦的場面,如同你給他新造成一種傷害&mdash&mdash但他并不想報複,也不認為你能以什麼方式加以補償。

    實際上,這出鬧劇是你為了自己而演給你自己看的,受害人不過是一個證人,他被請來作證,但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mdash&mdash别再自欺欺人吧! 220 威嚴與恐懼。

    &mdash&mdash禮儀,官服和等級制服,表情嚴肅,[195]目光沉着,步态穩健,總之,一切人們稱為威嚴的東西:這皆是恐懼者的作态,他們希望以此使他們自己或他們所代表的東西令人恐懼。

    無所畏懼者天生和自然地令人畏懼,他們不需要儀式和威嚴:他們把誠實,徑直體現在言辭和手勢(名聲好的、更多是聲名狼藉的)中的誠實,作為那種自信的可怕性的标志。

     221 犧牲之道德性。

    &mdash&mdash那種根據犧牲程度評價自己的道德性是一種半野蠻時代的道德性。

    理性在靈魂中獲得的勝利艱難而血腥,因為強大的相反欲望被鎮壓下去了;沒有野蠻神明(kanibalischeGötter)所要求的犧牲身上發生的這樣一種殘暴,理性不可能獲勝。

     222 狂熱之用。

    &mdash&mdash要喚醒冷漠者,隻能使其狂熱。

     223 可怕的眼睛。

    &mdash&mdash最讓藝術家、詩人和作家們害怕的眼睛:它看穿了他們的小把戲,事後明白了他們如何經常在滿足自己的欲望和欺世盜名之間猶豫不決;知道他們如何渴望以很少貨色換取很多東西,知道他們如何懷着卑賤的心在肮髒的角落裡鼓吹美和崇高;[196]透過他們的藝術的全部幻覺,看到他們心底的觀念,像他們自己原來看到的那樣:可能是一道迷人的光影,也可能是一件普通的贓物,一種平常的思想,他們不得不為它梳洗、打扮、包裝、上色、加工、處理,以便把它做成什麼,而不是從中産生什麼思想&mdash&mdash哦,你們作品中的全部不安,你們的窺伺和貪婪,你們的模仿和誇張(誇張不過是嫉妒性的模仿),你們的羞愧,你們在别人面前掩蓋這種羞愧和在自己面前解釋這種羞愧的技倆,都逃不過這眼睛! 224 他人不幸的&ldquo陶冶作用&rdquo。

    &mdash&mdash當某人遭到不幸,&ldquo有同情心者&rdquo聞風而至,向不幸者刻畫他們的不幸&mdash&mdash最後他們心滿意足,飄然而去:他們以不幸者的驚恐為樂,正如以自身的驚恐為樂,他們讓自己度過了一個不錯的下午。

    一個愉快的下午。

     225 很快引人輕視的方法。

    &mdash&mdash一個說得快而多的人,尤其深地引起了我們的重視,但是在最短暫的接觸過後,哪怕他說得再有理&mdash&mdash他也讓我們厭煩,不是适度的厭煩,而是極深的厭煩。

    因為我們猜到,他必定已經讓多少人厭煩啊。

    因此,在他引起我們個人的不快以外,我們又加上我們能想到的别人對他的必然的輕視。

     226 [KSA]指瓦格納。

    與名人交往。

    &mdash&mdash甲:&ldquo你為什麼回避這位大人物?&rdquo[226]乙:&ldquo我不想誤解他!我們的缺點彼此不容:我目光短淺且多疑,而他戴着一副假鑽石,神氣活現,好像戴的是什麼真家夥!&rdquo 227 被囚者。

    &mdash&mdash當心一切被囚的心靈!例如,要當心那些聰明的婦人,命運使她們被貶于一個狹小、昏暗的環境,她們就在那老去了。

    她們常常懶洋洋地半閉着眼,似乎在曬日,然而,每一陣不熟悉的腳步聲和每一個不速之客,都會使她們立即開始狂吠,她們要對一切逃到她們那狗窩之外的東西進行報複。

     228 贊頌中的報複。

    &mdash&mdash這是一篇頌詞,你們稱其膚淺:但當你們猜出複仇的惡意隐藏于這頌詞中,則将驚其深微,句子之大膽和辭藻之豐富将使你們尤其滿足。

    使作品如此深刻、離奇和匠心獨具的不是作者,而是他的仇恨,一種他自己幾乎也意識不到的仇恨。

     229 驕傲。

    &mdash&mdash啊,你們可了解一個受刑後帶着秘密回到牢房的人的感受!他咬碎牙齒也不肯透漏他的秘密。

    關于人類驕傲的歡樂之謎,你們又了解多少! 230 [Pütz]指涉功利主義的原則,按照這種原則,道德行為的基礎在于最大可能的功用(拉丁文:utilitas)。

    理想隻有當其對個人和集體有用時才會被承認有價值。

    這一主要在盎格魯-薩克遜世界廣泛傳播的學說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兩個英國哲學家:邊沁(JeremyBentham,1748&mdash1832)和穆勒(JohnStuartMill)。

    &ldquo功利的&rdquo(Utilitarisch)。

    &mdash&mdash現在,我們對道德事物的感受是如此莫衷一是,[198]以至對一些人來說,道德的有用性證明了道德,而對另一些人來說,道德的有用性反駁了道德。

     231 [Pütz]Schlecht(在古高地德語中為sleht)原來的含義是&ldquo平的&rdquo&ldquo水平的&rdquo,後也有&ldquo簡單的&rdquo之義;這一含義自從15世紀以後逐漸為形近詞Schlicht所取代,同時schlecht經曆了向&ldquo貧乏&rdquo&ldquo低劣&rdquo的詞義轉移(17世紀),時至今日,該詞幾乎完全與böse[壞,惡]同義,作為gut[好,善]的反義詞使用。

    這一語言史的事實在目前這段文字中有所反映,但在後來的《善惡的彼岸》中(特别是在其第9章&ldquo何為高貴&rdquo中),或者在《道德的譜系》中(第1篇:&ldquo善與惡&rdquo&ldquo好與壞&rdquo),尼采作出了不同的解釋和評價。

    德國人的德性。

    &mdash&mdash當一個民族把簡單等同于低劣(SchlichtealsdasSchlecht),把簡單的人等同于低劣的人,它的趣味該是多麼低下,而它在權勢、等級、服飾、奢華和排場面前又必定是多麼奴顔婢膝!對于德國人道德上的這種傲慢,人們始終都應該用&ldquo低劣&rdquo這個小詞而非其他來予以反駁。

     232 來自一次辯論。

    &mdash&mdash甲:&ldquo朋友,你嗓子啞了!&rdquo乙:&ldquo勝負已決,再争無益。

    &rdquo 233 &ldquo有良知之士。

    &rdquo&mdash&mdash你們是否留意過,什麼樣的人最強調最嚴格的良知?是這樣一些人,他們意識到自己内心有許多卑劣的感情;他們憂慮地注視着自己,恐懼着别人&mdash&mdash因此,他們試圖裝模作樣(sichselberzuimponiren),用那種良知的嚴格性和義務的冷酷性裝扮自己,于是由于這種嚴格而冷酷的印象,其他人(特别是那些低于他們的人)也得不得不借此了解他們。

     234 [Pütz]在瓦格納的音樂劇《紐倫堡的工匠歌手》第2幕第4場中,漢斯·薩克斯(HansSachs)稱瓦爾特(WaltervonStolzing)為JunkerHochmut。

    ([譯按]瓦爾特為來自法蘭肯的騎士,在教堂偶遇金匠的女兒愛娃,遂心生愛慕。

    為赢得愛娃,瓦爾特去參加工匠歌手大賽。

    無奈他出于愛情而充滿情感的歌唱與工匠師傅們對規則的苛求之間發生了沖突,以緻瓦爾特初試不為工匠師傅們所接受。

    為此,愛娃去試探身為裁判的唱歌師傅、鞋匠漢斯·薩克斯。

    JunkerHochmut就是漢斯·薩克斯對愛娃說的他對瓦爾特的評價。

    中譯參《瓦格納戲劇全集》(上),高中甫等譯,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97年,頁755。

    )羞于名聲。

    &mdash&mdash甲:有人避開他的名聲,有人故意侮辱他的贊美者,[199]有人怕聽關于他自己的評價,羞于被頌揚&mdash&mdash你信也罷不信也罷,這類人是真有的!乙:我相信真有這樣的人啊!隻是請再多一點耐心,我的自大先生(JunkerHochmut)! 235 拒絕感激。

    &mdash&mdash人們可以拒絕别人的請求,但絕不可拒絕别人的感激(冷淡地和敷衍地接受别人的感激也一樣)。

    那樣做傷人最深&mdash&mdash為什麼? 236 懲罰。

    &mdash&mdash一樣古怪的事物,我們的懲罰!它不淨化罪犯,它不贖罪:相反它比罪行本身造成更大的傷害。

     237 黨派之急迫。

    &mdash&mdash幾乎每個黨派都會碰到一種可笑然而不是沒有危險的苦惱:遭受苦惱的是所有那些人,那些長期忠心耿耿的和值得尊敬的捍衛黨的教條者,某一天他們突然發現,一個比他們強大得多的聲音已經從他們手裡接過了黨的号角。

    然而他們如何能夠甘于寂寞!于是,他們提高了他們的聲音,有時甚至改變了他們的聲調。

     238 [Pütz]對優美的追求,在尼采那裡是&ldquo強大人物&rdquo的特質,與席勒在其于1793年問世的作品《論優美與尊嚴》中所描述的&ldquo優美&rdquo概念有根本的區别。

    對席勒來說,&ldquo優美&rdquo不是通過一個由自然給定的美的形式來定義的,而是通過一個由主體自身的道德情感才能産生的美的形式來定義的。

    因此,對席勒來說,這一概念與理性和道德的觀念不可分割地聯系在一起。

    追求優美。

    &mdash&mdash一個充滿活力的人,如果他不具有殘忍的傾向,又不總是沉溺于孤芳自賞,就會不由自主地追求優美&mdash&mdash這是他們的标志。

    相反,虛弱的人則愛酸澀的批評&mdash&mdash他們與蔑視人類的英雄人物,[200]與此在生命(Dasein)的宗教式或哲學式诋毀者結為夥,或退回到嚴格的習俗和謹慎的&ldquo終生職業&rdquo裡:以便試圖為自己創造一種個性和一種強大。

    他們這樣做同樣是身不由己的。

     239 對道德家的提示。

    &mdash&mdash我們的音樂家現在有了一個偉大的發現:令人感興趣的醜甚至在他們的藝術中也是可能的!因此,他們全都像醉酒者一樣紛紛跌入這片廣闊的醜的海洋,而創作音樂變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容易。

    隻是到了現在,我們才第一次擁有了一種無所不在的深淵似的背景,在它的襯托下,一束美的音樂的光線,無論多麼微弱,都像金子和綠寶石一樣熠熠發光;隻是到了現在,我們的音樂家才敢用風暴和騷亂折磨聽衆,讓他們喘不上氣來,為的是随後在片刻的安甯與和諧中,讓他們感到無比的幸福和甯靜,并從而對整個音樂做出好評。

    人們發現了對比:現在隻有最強烈的效果才是可能的&mdash&mdash而且也廉價:沒人再要求好的音樂。

    但是,你們必須抓緊時間!一種藝術一旦作出了這種發現,其生命餘下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mdash&mdash嗚呼!但願我們的思想家長出善解音律的耳朵,透過音樂聽到那些音樂家的靈魂!人們得等多久才能重新找到這樣一個機會,去抓住具有這樣内心世界的人,他在作惡但又對這惡行感到清白無辜!因為我們的音樂家對此毫無察覺,他們把他們自己的曆史,他們靈魂醜化的曆史置入了音樂中。

    以前,一個好的音樂家幾乎是為他的藝術之故,而不得不成為一個好人&mdash&mdash而現在! 240 [Pütz]指席勒的綱領性作品《論劇院作為一種道德機關》。

    在這篇作品中,席勒贊揚劇院為不斷進步的啟蒙運動和道德教育的工具,能夠首先掌握有文化的市民,然後掌握全體民衆的民族精神,最後将超越所有階級和民族限制而将人類聯合在一起。

    ([譯按]中譯參席勒:《論劇院作為一種道德機關》,選自《席勒文集》第6卷,張玉書等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頁3&mdash15。

    )[Pütz]莎士比亞的戲劇作品,對18世紀的德國的戲劇文學有開創性影響。

    席勒在上述作品中特别以莎士比亞的作品,即《恺撒》和《麥克白》,作為例證,說明虛構人物的厄運和罪責如何能夠對觀衆的道德立場和道德行動産生影響。

    [Pütz]瓦格納1859年首演的一部音樂劇的劇名,取材于公元1200年前後的哥特弗裡德·馮·斯特拉斯堡(GottfriedvonStra&betaburg)的同名宮廷小說。

    這是瓦格納在首次深入研究叔本華哲學期間形成的歌劇構想,在這部歌劇中,他第一次打破了傳統的調性,并引入了音樂之現代性。

    在《瞧,這個人》(&ldquo為什麼我如此聰明&rdquo,節6)中,尼采仍然将他轉變成一個瓦格納分子的日期确定為自《特裡斯坦》起,而瓦格納所有後來的作品則被他視為倒退。

    [Pütz]尼采反對索福克勒斯悲劇中所體現的道德化的罪責觀:埃阿斯(在發瘋之後自殺),菲羅克忒忒斯(被遺棄的傷員,參本書節157及其相關注釋),俄狄浦斯(弑父娶母)。

    不如說尼采強調那些陷入根本的困境中的人物的偉大和痛苦,他們的悲劇經常是建立在無過錯的被蒙蔽基礎上的(俄狄浦斯等:客觀上有過錯,主觀上無過錯)。

    [201]舞台上的道德性。

    &mdash&mdash誰要是以為莎士比亞戲劇有道德作用,看了《麥克白》就會不可抗拒地放棄野心之惡,他就錯了:若他還以為莎士比亞本人也是像他這樣想的,他就更錯了。

    真正着迷于強烈野心的人會很有興緻地觀看麥克白的這一形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