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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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運動的勝利啊! 那天下午兩點,副關長夫人坐着一輛汽車到了歐化時裝店,想請紅毛春上西湖去參加一個很厲害的集會,那是LaJournéeHanoiennes(河内舞女的集會)。

    政界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參加。

    當看見店裡隻有紅毛春時,副關長夫人很驚訝地問:&ldquo阿春先生啊?為什麼不關門休息一個半天呢?&rdquo 紅毛春坦然地回答道:&ldquo什麼事兒要休息呢?他們走了,店裡就我一個人也能應付得來。

    &rdquo 副關長夫人想了很久,然後誇獎他:&ldquo阿春先生知道這個消息了嗎?先生?&rdquo &ldquo什麼消息?&rdquo 副關長夫人急忙說:&ldquo啊,是我的網球場,快建好了。

    &rdquo 紅毛春簡單回了一句:&ldquo不錯!&rdquo 副關長夫人有點驚訝他的話語如此不同尋常,但還沒有愚蠢到去審問他。

    她猜想可能有她不知道的&ldquo某種原因&rdquo,紅毛春才敢用剛才那種語氣跟她說話。

    她覺得有點尴尬,于是又問起那天的計劃:&ldquo先生,那麼您不去參加集會嗎?&rdquo &ldquo歐化運動一天沒有我都不行啊!&rdquo &ldquo那,設計師和裁縫他們去哪兒了呢?&rdquo &ldquo幾個縫衣服的姑娘要穿幾套大喪小事的衣服,是WAFN先生設計的,而且這個店裡的其他人還沒有穿過,因為老爺子已經被我救活了,免死了。

    幾個縫衣服的姑娘和臨時工&hellip&hellip您明白嗎?衣服還沒有做好就要行動,先做廣告嘛。

    那幾個工人也都去參加集會,主要是去分發店裡的廣告。

    &rdquo &ldquo我準備跟文明夫婦一起去玩,也想約你。

    &rdquo &ldquo他們都已經走了。

    &rdquo 紅毛春就那麼從容地回答,手還流連在一對橡膠乳房上,那是從法國剛剛運到大瞿越街這邊支持歐化運動事業的。

    那些色情的器具放在一個非常漂亮的盒子裡,裹墊了好幾層閃閃發光的包裝紙。

    副關長夫人看着那些怪物,眼裡流露出特别渴望的神情,又看到空空蕩蕩的店裡隻有紅毛春一個人,這種情況真是罕見,所以她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

    她猶豫着想一句什麼話來提及那對橡膠乳房,可是不幸,阿福坐在停在外邊的車裡不停地大喊大哭。

    她痛苦地握了握紅毛春的手,徑直走出去了。

     紅毛春站起來暗自笑了笑,副關長夫人雖然老了,卻比無知少女還天真,這一點他很清楚。

    他隻要點一下頭她就上鈎。

    可這麼老了還想那些風流事兒,真不要臉!不就是仗着有錢嗎!他這麼一想,更加佩服算命先生的才華,當時他就說他今年一定會走桃花運。

    然後他期待着能有辦法賺錢。

    如果副關長夫人了解他的心思,一定會責怪他實在是無情。

    他發現了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可能許多哲學家活到頭發花白才能發現,那就是:在愛情方面要欲擒故縱。

     他正高興地想着這些,突然掃興了,因為那位所謂頭上長角的通判先生,一拐一拐地走了進來,嘴裡還念念有詞,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又擡起手,像是要握手。

    紅毛春跟他握手完畢,然後挺胸大聲說道:&ldquo先生,您是一個頭上長角的丈夫啊!&rdquo &ldquo太好了!多謝!萬分感謝!&rdquo 長角的通判先生深表感謝,就像他這是頭一回有人向他告密,告訴他那個驚人的消息:他老婆跟别的男人睡了。

    但是這是他說順嘴了,而不是他真的感動了,因為他馬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紅毛春對面,說:&ldquo那麼下次請您一定就這麼大聲說啊。

    我的意思是說下次您看見我跟我老婆在一起,尤其是還有鴻老爺和祖父在時您這麼大聲說這個就更好了。

    &rdquo 紅毛春想了想,說道:&ldquo哎呀,怎麼可能在您夫人、鴻老爺和祖父面前這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