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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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的影響還遠遠沒有結束。

     遇難者家屬聯合會有四位幹事,都是在第一次集會上選出來的。

    一個看似一流企業精英級部長,一個像是商店主人,一個看起來已經退休了,還有一個是家庭主婦。

    雖然外觀參差不齊,但四個人的表情中卻都透着共同的威迫力。

    把交涉的重擔交給這四個人應該可以信得過。

    第一眼見到達四個人時平介就這麼想。

     首先是精英級部長——當然,實際上他是不是部長平介也不知道——一個名叫林田的男幹事就目前的情況進行了詳細彙報:一方面,巴士公司已經承認了司機的過失,表示願在賠償等事宜上拿出最大的誠意;另一方面,由于存在着疲勞駕駛的嫌疑,因此有必要追究公司在這方面的社會責任。

    在這方面,平介在新聞中也曾了解到因懷疑大黑交通違反了道路交通法,長野縣警方已經開始介入公司内部進行調查。

     接下來一名叫做向井的律師來到台上。

    他體格很結實,理着平頭,看上去就像位柔道手。

    他用宏亮的聲音發了言,大概意思是:賠償金額将基本不分年齡大小和男女差别一律相同,如果對通過遇難者家屬聯合會所争取到的賠償金額不滿意,還可以以個人的身份繼續同巴士公司交涉。

     下面有人問到具體向巴士公司索賠多少這問題,向井律師不加猶豫地回答:“底限是8000萬日元。

    ”那上限也就是8000萬目元了吧——對于他的口吻,平介做出如此解釋。

     8000萬日元是多還是少,平介也不清楚。

    他隻知道錢再多也不會沖淡自己心中的悲傷。

     但是遺屬當中有比平介更現實地考慮問題的人。

    有人問能不能索賠1億日元。

    旁邊的藤崎聽了這個問題也點了點頭。

    看來按自己的标準考慮過賠償金額的人可能遠比他原來預想的多。

     “當然了,我們會盡力争取更大金額的。

    但不管怎樣,因為這是一個雙方交涉的問題,互相做出一定妥協也是必要的。

    相信大家也不希望交涉拖得太久吧。

    ” 聽了律師的話很多人都點頭表示贊同,平介也在其中。

    “不希望交涉拖得太久”,這話說得一點兒沒錯。

    誰都希望這樣的事能早點結束。

     但是—平介心中又注釋道——這件事不能就此忘掉,同樣也不希望被世人忘掉。

    這樣慘痛的教訓是不應該被忘掉的。

     林田幹事再次來到台上,說了今後的方針等。

    另外他還提醒在座的人千萬不要将今天說的内容洩露出去,尤其是要對媒體保持高度警惕。

     “因為在賠償金額這樣的問題上,媒體那些人就喜歡添油加醋胡亂報道。

    ”林田皺着眉頭說道。

    平介推想大概他以前也受過媒體沒深沒淺的報道的傷害吧。

     “另外,還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

    ”林田的語氣忽然有了微妙的變化,面部表情也有些發僵,“是這樣的,今天,有一個人無論如何都希望同大家見上面。

    ”接下來,像是下定決心把難以啟齒的話一口氣說完似的,他繼續說,“她就是梶川女士。

    ” 會場上先是一陣沉默,緊接着空氣炸開了。

     “請問,你說的梶川女士是……”前面有個聲音問,是個中年女性的聲音。

     “啊,”林田點了一下頭,“就是梶川司機的妻子。

    她現在就在賓館裡,一直在會場外等着我們的會議結束。

    她說她無論如何都想向大家表達她的歉意。

    ” 剛才被攪亂的空氣這回凝固住了,估計每個人體内的血液都開始急速逆流了,因為平介就有這樣的感覺。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熱,相比之下手腳則像是發麻了一樣冷冰冰的。

     突然“咣當”一聲,坐在平介前面的男子站了起采。

    是之前被平介看成夫婦二人中的丈夫那一方。

    他用低沉的聲音對妻子說:“我們回去!”短短的一句話中蘊藏着難以形容的淡漠。

     他妻子也像是與丈夫有同感似的,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二八緩緩地向後門走去。

    林田沒有說什麼。

    誰都沒有上前去攔他們。

     接下來很多人選擇了同樣的方式退場。

    向外走的每個人都像戴上了能樂面具一樣,毫無表情。

     林田環視着留下來的人,問了一句:“那麼,下面可以讓梶川女士進來了吧?” 沒有一個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