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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義昭的回複秀吉笑了。

    想到義昭故意逞能,為了保住那份小小的面子而付出的高額代價,他覺得可笑不已。

     不過義昭的拒絕更讓他可憐這個小肚量之人,此後毛利家給予的隐居費也不用擔心會成為多大的隐患,反而安心下來。

     &ldquo大人試試将想法不經意地說給菊亭大人聽如何?&rdquo 不知是誰向秀吉這樣獻計。

    秀吉身邊之人衆多,遺憾的是,到底獻上此計謀的是誰并不清楚。

    總之,有一名相當聰慧之人策劃了二人會見一事确實屬實。

     菊亭右大臣晴季是政治家出身的公卿。

    朝廷雖徒有外形,但這裡既無武力也無物資财産,有的隻有精神上的尊崇象征。

     為了守護沒有實際力量和物資的尊嚴,無數宮中人正襟危坐,固執煩瑣地審核着位階、勳職的古老制度。

     身處這一無能群體的宿命中,若是對時勢稍微關心,多少抱有點兒野心,如果不與武門的武力、權力和财力結上關系的話,顯然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ldquo菊亭大人可是一個謀士。

    &rdquo 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有起因的。

    朝送吳将夕迎越将,朝廷中人以妓女般的态度努力充盈貧窮的朝廷生活,維持宮廷微弱的存在,也不管上京者是武田、上杉、織田、明智、羽柴還是誰,隻顧傳達上聽,批準這些武門人所期望的爵位官職,以武家的賄賂為收入。

    不管如何,這就是這些人唯一的生存之道。

     不隻是菊亭晴季一人,遠在以藤原氏衰落為分界,世間變為武門獨裁時開始,朝廷的謀士都是大同小異。

    而其中這個菊亭晴季,即便是和武門棟梁作交易也頗為厚顔,絕不會賤價出手,總是讓朝廷和自己充分獲利,且不損威嚴,是個擁有剛毅特質的人才。

     &ldquo什麼,讓我去大阪遊覽一番?這倒并非不可&hellip&hellip&rdquo 晴季向秀吉的使者示以眼色,一副終于來了的心領神會的表情。

     約好時日後,他早早地便拟了個公事名目出發去了大阪,與秀吉見了面。

     形式上的款待結束後,便是例行茶會。

    秀吉沏好茶,和千宗易以及另一個奇怪的男子以晴季為主客招待了他。

     近來,茶道在武人之間變得非常流行,但在公卿之中,以晴季為首根本沒有人對這種&ldquo安靜&rdquo&ldquo閑寂&rdquo之類的東西感興趣。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公卿們極端貧乏的生活中,平日裡根本沒有奢侈和繁忙到刻意加入這種&ldquo靜寂&rdquo和&ldquo安閑&rdquo。

    應該說,他們本身的貧乏生活已經過于靜寂,既貧困又乏味的生活。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們沒有武家之人那種生活的緊張感,也沒有那種有今朝卻不知明日如何的生命觀。

    這些在公卿們的外貌和感覺上自然而呆闆地顯露出來,但晴季則更加俗氣。

     茶會完後宗易便退下了,隻留下那名奇怪的男子在秀吉的身邊,笑眯眯地聽着主客的談話。

     晴季對那名男子感到介意,終究難以敞開心懷說話。

    秀吉察覺到這點,便笑着道:&ldquo菊亭大人,此人是堺的曾呂利,是個毫無利害的男人。

    您不必介懷,說說您的想法吧。

    &rdquo 秀吉先開門見山地坦白,包括被足利義昭拒絕收為養子一事,也并未礙于面子而有所隐瞞。

     晴季向前跪行一步。

     &ldquo那麼我就直言不諱了。

    首先,還請大人放棄想做将軍的願望。

    &rdquo &ldquo沒希望嗎?&rdquo &ldquo即便有,您不覺得也很無趣嗎?&rdquo &ldquo哼嗯,是嗎?&rdquo 秀吉皺起鼻翼偏過了頭。

     坐在身後的曾呂利對上秀吉的眼睛,輕輕一笑。

    近來,這個叫曾呂利的老人讓秀吉很中意,就像荷包一般總是帶在身邊。

    不過秀吉時不時犯脾氣時也會覺得他礙眼,就像現在突然叫道:&ldquo新左衛門。

    &rdquo &ldquo在。

    &rdquo &ldquo你也退下吧,稍後叫你。

    &rdquo &ldquo是,遵命。

    &rdquo 曾呂利就像懂事的貓一樣退出了茶室。

     &ldquo真是個奇怪的老人,他也是茶道之人嗎?&rdquo 見一直介懷的貓背老人離開,菊亭晴季一臉總算能與主人毫無忌諱地單獨交談的輕松神态,如此詢問道。

     &ldquo不不,他是堺的漆匠,一個名叫杉本新左衛門的滑稽男人。

    因為常做漆制刀鞘,所以也被稱作曾呂利,不知何時就變成了姓氏,大家都叫他曾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