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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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江城被孤立了。

     德川、北畠的聯合軍将這裡完全包圍了起來。

     泷川一益陷入了自己所描繪的奇計之中。

    但像他這等年紀,又擁有如此周全的考慮和經驗,為何會親手招緻如此厄運呢? 此前在長久手戰死的池田勝入也可以說是出于同樣的因由。

    勝入比一益還要年長,但在急進求奇功,卻慘遭挫折這點上卻極為相似。

     二人雖是秀吉的武門前輩,但在這巨大的時代變革中,如今西方秀吉和東面家康這兩巨人被尊為仲裁者,信長以前的精英不論家世、閱曆如何顯赫,都不得不追随其中一方。

     這雖然是跨越一個革新時代的必然區分,但那些無法安然接受時代自然作用下的不平與反彈,依然想着身老人猶在的滄桑血氣,卻更容易做出連年輕人也不會做的拙劣之事。

     血氣與急躁并非隻是年輕人的共性,初入老年的人的急躁才更為危險。

    這時期的人們在生理上的自制和反省會弱化,也可以說是因為容易被那種必須趁現在多賞賞花的焦急和不甘心的心态所驅使。

     總之,曾經被尊為織田家家老之一,享受信長麾下之名将的盛譽的他,如今走至被困蟹江城的境地,實在叫人對其失手感到悲哀。

     而與之相反,家康的手段是多麼高明,鮮明的進攻手法可謂是滴水不漏。

     &ldquo泷川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别因城小而輕視。

    &rdquo 家康冷靜地囑咐,那副萬事隻待收尾的态度,正如百獸之王的利爪扼住獵物緻命之處後,從容環視四周情形的樣子一般。

     南面海門口有榊原小平太康政和丹羽氏次等隊伍;北門事先安排了水野忠重和大須賀康高,以及衆多兵力;西方則交由信雄軍負責;石川伯耆數正則作為遊擊隊在全軍側面備戰;而東門的前田口處,旗本們的鐵槍陣渾圓緊密,鐵炮隊呈前二段式展開,探子則在前方埋伏,金扇馬标下的家康不管何時都一副沉着冷靜之态。

     以此陣容和兵力,若是四面齊發進攻蟹江城,必然将其踏為平地,但家康還是堅持采用謹慎的正攻法,不曾改變。

     &ldquo城兵拼死出戰的可能性很大。

    先建起栅欄,還有鬥形瞭望塔,然後晝夜不停地往城内放箭。

    &rdquo 家康的進攻簡直就是死纏爛打,讓對方無法喘息又動彈不得,用這種毫無破綻的方法攻城,痛苦的自然是他的敵人。

     一益雖身經百戰,但連日來的苦戰也是步步維艱。

    以他為首,包括盟友前田與十郎種利在内,如今事已敗破,出去投降也是死,戰也是死,幹脆就瘋狂地堅持固守。

     六月十九日開始的攻擊之中,他不屈不撓地竭力奮戰,城中僅一千左右的兵力卻令敵方感到相當棘手。

    尤其是二十二日家康下令發動總攻時,更是展現出了窮鼠欲食貓的氣勢,城兵的槍彈之下,攻方的犧牲相當之大。

     家康見此,下令道:&ldquo組成竹盾,以竹盾陣逼近城牆。

    &rdquo在這種場合下,他也不忘耗時以減少損傷的方針。

     城中的一益考慮到三之丸的薄弱和疲勞,打算讓二之丸的士兵與之替換,卻沒有這個閑暇。

    現在,防禦上隻要露出哪怕一點兒松懈,立刻就會讓敵軍有可乘之機。

     于是他等候傍晚來臨。

    天色一暗,他立即從各個城門出兵反擊。

     原本他打算趁此機會更替城内的兵力部署,但在出擊後撤回城内時,海門口的城兵被切斷了退路,圍困在了敵軍之中。

     &ldquo不能見死不救!&rdquo 泷川一益不愧是名将,他親自帶頭再次出城,一番血戰後,終于收回孤軍,退入了城門。

     就這樣,二之丸的兵力得到了補充,但三之丸同時被攻方奪取。

    攻方在三之丸也建起瞭望塔,然後向近在眼前的二之丸槍箭齊發。

     &ldquo堅持住!現在正是忍耐的時候!隻要堅持過這十天,先前派出的密使一到達目的地,盟軍必定會前來增援。

    &rdquo 一益和與十郎的鼓舞現在也漸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