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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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天空下。

     美濃和尾張邊界上,不管是木曾川的水流,還是廣闊的狂野,都一派暴風雨前的甯靜,連一個耕種、行旅的人影也看不到。

     詭異的和平。

     對小鳥、蝴蝶來說,這片天地還依舊是春天的模樣,但對人而言,這樣的白晝卻令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和平的虛僞,虛僞的和平。

    全都隐匿起來的庶民們的猜疑将燦爛的太陽獨自留在空中,讓地面變得更加寂然。

     &ldquo怎麼辦&hellip&hellip&rdquo她疑惑了。

     白晝當空卻走投無路。

    不管去探問河原上的漁家,還是敲農家的正屋,簡直都如深更半夜一樣毫無動靜。

     她想着去往城鎮,便于前天改道接近城鎮,卻不想所有地方都設有軍隊栅門,兵馬駐守,立起&ldquo禁止通行&rdquo的禁令牌,氣氛嚴峻。

    村落裡也沒了人,隻聽到野狗的叫聲。

     如果去遠處霧霞朦胧的山野一帶,一定有很多疏散的市民。

    但依她的性格,要自己不惜如此去求得性命安全,她是不會願意的。

     &ldquo懼怕戰争而躲進山洞中,要死的時候還是會死。

    還不如到戰場中心,尋到軍隊本營,一定會有明理的人。

    &rdquo 于是,她便朝着犬山城雪白的城牆,沿着寬闊的道路走到了這裡,但尋遍河原都看不到一艘小船。

    奔騰的木曾川流水激烈地撞擊着岩石、淺灘,濺起白沫,即便膽大如她也不可能橫渡而過,隻得不停地徘徊。

     想到晚上不知如何度過,向來好勝的她也和普通的十七歲少女一樣,開始擔心晚上睡在哪裡、吃什麼等各種現實問題。

     疏散後的農家總還有些可吃的,床席也可暫借來度過夜晚,她就是靠這樣走過來的。

    但這附近也不知有沒有這樣的小屋。

     過了會兒她也累了,就在河原的石頭上坐下,呆呆地仰望黃昏的雲彩,如夢一般描繪着過往未來。

     &ldquo啊!有個女人!&rdquo 這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雖然男人似乎更為吃驚,但她也着實吓了一跳,轉過身望向背後蘆葦叢中的土堤。

     看起來似乎是偵察隊的士兵,全都持槍拿炮武裝得像甲蟲一樣。

    他們被少女的美麗所吸引,一時間隻顧盯着看。

     過了會兒,七八人的偵察小隊走過來将她圍住,一個接一個地質問。

     &ldquo你是哪兒的人?誰家的?&rdquo &ldquo在這種地方做什麼?&rdquo 她沒有絲毫懼意地坦誠答道:&ldquo是&hellip&hellip我迷路四天,非常疲憊,所以在此休息。

    &rdquo &ldquo你從哪來,打算去哪?&rdquo &ldquo我家在岐阜和大恒之間的小野鄉。

    我離開小野,原本是和同伴約定在稻葉山的小道等他,但不知為何那個男人并未回來&hellip&hellip&rdquo &ldquo男人?那是誰?&rdquo &ldquo是乳母的兒子。

    &rdquo &ldquo你到底和那人約定要去哪裡?&rdquo &ldquo京都。

    &rdquo &ldquo去京都?&rdquo &ldquo是的。

    &rdquo &ldquo呵呵&hellip&hellip&rdquo幾個人有的吃驚,有的則壞笑起來。

     其中一個年輕的雜兵表情極度誇張地道:&ldquo這真是太令人吃驚了!竟然不顧大戰往京都私奔,不過就算不管這點,看起來明明還隻是個小姑娘,在我們面前卻一點也不害怕,說着和男人的情事。

    實在不得不叫人吃驚啊!&rdquo 其他的人也像剛注意到一般,從頭發、眼鼻到穿着重新打量了一番後說道:&ldquo不過,聽她說話還有發飾裝扮都不像是普通鄉民的女兒啊。

    &rdquo &ldquo剛才的話說不定是謊話,若不是說謊,怎麼可能那麼冷靜地談着男人的事。

    &rdquo 抱着疑慮來看的話确實有很多疑點。

     &ldquo你父親是武士嗎?名字叫什麼?&rdquo &ldquo父親叫小野政秀,聽說曾是齋藤義龍大人的家臣,不過在我年幼時便戰死了。

    &rdquo &ldquo那你呢?&rdquo &ldquo我叫小野阿通,是乳母阿沢帶大的。

    十三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