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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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所在的地方,而是率兵橫穿太子山,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田樂狹間。

     呐喊聲起時,信長自己也揮槍與義元幕下的士兵戰成了一團。

    被信長刺中的敵方士兵恐怕還不知道與自己過招的正是信長。

     殺退兩三名敵人後,信長繼續向營帳沖來。

     &ldquo在樟樹那邊。

    &rdquo見有臣下超越了自己,勇猛直前,信長喊道,&ldquo不要讓那駿河公跑了。

    他應該就在繞樟樹搭建的營帳内。

    &rdquo 信長是通過看地形,憑直覺這樣認為的。

    觀望山勢,可以很自然地了解主将的駐紮場地,而且一座山一定隻有一處這樣的場地。

     &ldquo啊,主公!&rdquo 亂軍中,有人一見到信長便扔下帶着血迹的長槍,伏跪而下。

     &ldquo是誰?&rdquo &ldquo犬千代!&rdquo &ldquo哦,犬千代啊!快請起!快請起!&rdquo 雨水、暗風掃着地面,泥水橫流,天空如同黑夜一般。

     裂斷的樟樹枝、松樹枝打向大地。

    樹梢的積水不斷滴到義元的盔甲上。

     &ldquo老爺,那裡&hellip&hellip那裡!&rdquo 旗本山田新右衛門,近侍島田左京、澤田長門等,四五名将軍如盾牌一般圍繞在義元身邊,從一個幕帳避到另一個幕帳。

     有緊追其後的織田方武士大叫一聲,&ldquo駿河公休走!&rdquo不依不饒。

     &ldquo大膽,什麼人?&rdquo齋藤掃部助頂槍相迎,隻聽這位織田武士喘息着報道:&ldquo我乃信長公的臣下,前田犬千代!&rdquo &ldquo哦,在下今川家的世襲家臣齋藤掃部助!&rdquo 掃部助應道,同時迅猛推出長槍。

     &ldquo來吧。

    &rdquo 犬千代一個閃身躲了過去,瞅準時機,使手中沒來得及重新握好的長槍打到了掃部助的頭部。

     隻聽得一聲頭盔響,掃部助兩手觸地趴在了地上。

     &ldquo高井藏人!&rdquo &ldquo四宮右衛門佐!&rdquo 耳邊又傳來今川方敵人的聲音。

    犬千代掉轉槍頭時,被腳下不知是敵是友的橫躺着的屍體絆了一個踉跄。

     &ldquo木下藤吉郎!&rdquo 是藤吉郎的聲音。

    犬千代微微一笑。

    風雨打在這笑靥上,使人不管看什麼都是泥土色,不管看哪裡都是鮮血。

     拼力站穩腳跟,身旁已經既沒有敵人也沒有戰友了,有的隻是死屍疊着死屍。

    雨繼續啪嗒啪嗒地下着,他們穿着紅色的武者草鞋,在血河中蹚行。

     他們刺倒了一名自報姓名為庵原将監的人,再繼續前行。

    牙黑漿首領在哪兒,駿河公的首級在哪兒,風在叫,雨在叫。

     聽說父親将監戰死了,義元的小姓庵原莊次郎豁出性命去拼殺,亦犧牲于衆織田武者中。

     關口越中守、富永伯耆守等今川軍中有名的猛将也同樣不辱武者之名地戰死了。

     當然,織田将士中傷者也不少。

    但傷亡人數還不足今川軍的十分之一。

     在行軍途中,拜于信長馬前、加入陣營的甲州流浪武士桑原甚内不知在什麼地方被敵人扯去了上半身的铠甲,隻剩下腰以下的铠甲和護腿甲。

    他半赤裸着,握着滴着血的長槍,以樟樹為中心,十步、二十步地四處奔走着,嘶啞着嗓子呼喊着:&ldquo駿河公,大将義元是哪一個?&rdquo 恰巧此時一陣烈風将一處幕簾卷起,露出一個把紅底錦緞對襟有袖紮的衣服穿在铠甲下面的人。

    他頭戴八龍頭盔,出現在電閃雷鳴下。

     又聽似義元的聲音道:&ldquo我沒關系,趕緊趕緊,義元的身邊不需要人。

    &rdquo 他在非常嚴厲地罵着圍在自己身邊躁動不安的幕僚、旗本們。

     &ldquo休要驚慌失措,快點退敵,他親自來獻首級了,真是萬幸。

    對信長那家夥殺無赦,别管我,快去迎敵!&rdquo 不愧是三軍總帥,義元比誰都更快了解了形勢。

    他對這些隻顧着繞在自己身邊或左或右,無意義地吼叫的将士們感到非常氣憤。

     被義元這麼一訓,他身邊的将士終于有所覺悟,啊的一聲,真正投入到了戰鬥中。

     望到幾名武士踏着泥水移動開了,藏在暗處的桑原甚内跑來用長槍掀開了濕淋淋的幕簾。

     &ldquo&hellip&hellip呀?&rdquo 義元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