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君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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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左的父親,平手中務已經有二十幾日,深居府邸,閉門不出了。

    對他來說這是極其少見的情況。

    與其說十年如一日,他的效忠,經織田家兩代,可以說是四十年如一日。

     先代信秀臨終時将六尺(1)遺孤信長一句&ldquo拜托&rdquo托付給他後,他作為信長的守護人、一國的元老,更加鞭策自己的一把老骨頭,盡忠效力。

     這天,已經是傍晚時分。

     他好像現在才發現自己的頭發都變白,驚愕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也應該變白了,已經六十多歲了,可他忙得就連細想自己年紀的時間都沒有。

    想到年紀,發現自己的白發,還是拜這二十餘日的閉門幽居所賜。

     &ldquo勘解由,勘解由。

    &rdquo他隔着隔扇叫道。

     童子拿着燭台,雨宮勘解由在後邊,向靜悄悄的才有些暗的一邊走了過來。

     &ldquo勘解由,人都去了嗎?&rdquo &ldquo是的,已經派出去了。

    &rdquo &ldquo那麼,能見到嗎?&rdquo &ldquo不久就會一起到的。

    &rdquo &ldquo酒準備了嗎?&rdquo &ldquo準備好了稀有的美酒。

    &rdquo &ldquo嗯,美酒能消愁解悶啊。

    &rdquo &ldquo所言極是。

    那麼,也做些熱的吃食吧。

    &rdquo勘解由離開了。

    天氣是二月初,梅花的花蕾還都絲毫沒有開放的意思,今年冬天異常寒冷,池面的厚冰一天也沒化過。

    剛才派出人去叫的是各自住在其他宅邸的三個兒子。

    本來,這樣的宅邸,長子就不用說了,二兒子和三兒子,一個大家族,從妻子到孫輩都是一起居住的,這是世間的慣例。

     可是,中務說:&ldquo朝夕生活在子孫家庭的溫暖愛意中,多少會使人懈怠工作。

    &rdquo于是讓大家各自居住在其他宅邸,他自己的妻子也早逝,因此一個人孤獨地生活着。

    所以一直以來對先代的遺孤主公信長,不隻是作為主人來維護,同時也以像對待自己孩子的心情守護着。

    可是前些時日開始,信長對自己不再那麼親近敬慕了,不僅這樣,而且對自己的話也不聽,有些厭煩的樣子。

    他覺得不對勁兒,問了近侍。

     &ldquo其實是和您的兒子五郎左大人因為馬的事就開始&hellip&hellip&rdquo近侍們把前幾日發生在馬場上的尴尬告訴他了。

     &ldquo原來是這樣。

    &rdquo平手中務這才明白了,因為事情棘手,面露愁色。

    從那以來,惹主公不快的五郎左被停職,責令反省,這事件也波及自己,導緻信長不再聽自己的話了。

    柴田權六,林美作等一夥人,又乘機向信長獻媚,緻使主公和中務父子的關系更加嚴峻。

     二十幾日的幽居,中務深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衰老。

    主公身旁有柴田權六、林美作等新興勢力的崛起,那是一股年輕的勢力。

    曆經四十年的盡忠職守,讓他疲累得已無精力和那些人鬥了。

    可越是感覺到自己的衰老越為孤君信長的前途和主家的将來擔心。

    因此一直想着這把老骨頭能為孤君做些什麼,所以閉門二十餘日。

     &ldquo兩位已經到了。

    &rdquo勘解由不久又到他的房間來禀告。

     &ldquo是嗎?馬上就去。

    &rdquo這麼說着,平手中務好像在寫着什麼。

    在這冷得像是連墨汁都會凍住的寒夜,平手中務彎着腰寫着什麼。

    那是從昨天就開始冥思苦想寫下的一封長信。

    現在正慎重地謄寫着昨日寫的書信。

    書院裡,長子五郎左和次子監物應召前來,圍在火爐旁等待着。

     &ldquo見到父親突然派人去,是不是病了什麼的,吓了我一跳。

    &rdquo監物說道,五郎左搖搖頭。

     &ldquo不,我覺得不是,那件事早晚會傳到父親耳中,我覺得這次會被父親訓斥啊。

    &rdquo &ldquo可是,那件事的話,已經是二十多天前的事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