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諸葛瞻越險奪龍門 司馬昭藏兵匿少室

關燈
鴦的營門,四個人殺在一堆,喊聲大起,雙方兵士,皆殊死戰。

    關索正待提兵來救,忽然營側炬火齊明,司馬昭領兵從少室殺出,直取關索。

    司馬昭兵多将勇,将關索的營竟自踏破,把關索圍在當中,關索死戰,不得脫身。

     正危急間,忽見山上鼓聲大起,火把齊明,馬超自領兵來救關索,諸葛瞻王淩領兵來救馬岱文鴦。

    關索被曹兵團團圍住,危急之間,馬超一馬沖到陣前,手起槍落,一連挑了曹營幾名将官。

    司馬昭見馬超骁勇難敵,恐多傷自己兵将,急忙鳴金收兵。

    司馬師鐘會因見山上救兵來到,難以成功,各自收軍。

    司馬師鐘會仍回洛陽,司馬昭仍收兵入少室山去了,馬超因黑夜之間,不敢窮追。

     到了次日,計點軍士,關索部兵,三停去了一停;馬岱文鴦部下,各有損傷,司馬昭兄弟,算是大獲全勝。

    馬超吩咐諸将嚴加防守,忽後軍飛報鄧艾渡洛,來襲宜陽,馬成憑城死戰,勢甚危急。

    馬超聞報,火速自領三千人馬,回救宜陽,令諸葛瞻總領前敵軍事。

    剛到宜陽城,隻見隔岸曹兵,搭着浮橋,紛紛渡河。

    馬超估量城池一時尚不至于攻破,帶領軍士,一馬當先,直搶浮橋,曹兵抵擋不住。

    馬超到了橋邊,拔出寶劍,将纜橋繩索砍斷,那木闆便片片随水漂流,曹兵在橋上的也就随波上下。

    馬超回轉馬來,來尋攻城曹兵,隻見馬成率領兵士,敵住鄧艾死戰。

    鄧艾吩咐軍士環城放火,城中大震。

     馬超一馬殺入曹兵隊裡,西涼軍士,見了馬超回來,歡聲雷動,城上馬龍,叫文欽守城,自己帶兵開城助戰。

    鄧艾見内外交攻,火速收軍,馬超督兵追趕。

    鄧艾見浮橋已斷,揮兵沿洛河上流而走,尋着原先偷渡的所在,策馬亂流而渡,曹兵大半凫水逃生。

    馬超收兵回城,便吩咐馬岱棄了龍門山下三個營寨,專守山上,以免為敵所乘,分我軍勢;叫諸葛瞻回宜陽聽候調度,決計渡洛,向洛陽正面進攻;遣人飛報孔明,靜候将令。

    那洛陽城裡司馬懿,接了兩個兒子捷報,正自歡喜,忽見鄧艾狼狽回來,問起原由,折了好些人馬,懿仍令其同鐘會防守洛河。

    正是: 一水勝于千軍,竟限西涼馬足;諸峰高于少室,己亡東蔽龍門。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異史氏曰:本書翻案,有甚奇而為人所不及覺者,此回之類是也。

    既以二出祁山相拟,求予能繼諸葛而起者有一姜維,以寫二路,則三路之兵,如何著筆?不圖又以三诏成都為影,更求善繼諸葛之志者,複得一諸葛瞻,以寫三方。

    讀演義,姜維未出而走仲達,諸葛瞻既出而敗鄧艾,皆先陳孔明遺像,奪敵之膽;是維瞻等昔日進退戰陣,本來胥奉聲威,已無異諸葛親行。

    今維與瞻兩路陣兵,仍以繼志之人,共成大捷,又處處若一諸葛小影,自平遺恨。

    作者之志,蓋猶是以維與瞻而代遺像,獨不喜故著遺像一類見神見鬼之筆耳。

    諸葛瞻之奉三诏以出,戰死綿竹,可泣可歌,誠不愧武侯有子!然瞻之涕泣領兵而出戰者,則以鄧艾冒越陰平天險,深入油江也。

    艾之踴躍行間而伐蜀者,則又司馬昭所命,而自欲與會争功也。

    溯流尋源,推功擇罪,其惡在昭,而不盡艾,如瞻全孝,終必全忠;所謂戰亦死,不戰亦必死者也。

    故瞻之案,不可不翻,亦正不必盡翻。

    懋以驸馬為帥而敗,瞻以驸馬為将而勝;鄧艾率子赴戰,涉蜀陰平之險,諸離瞻奉命馳援,越魏龍門之險。

    綿竹進兵,師篡鄧忠二人,同時中傷,傷在晉将之子;龍門進戰,王雲文欽亦二人;前後受傷,傷在魏将之父。

    鄧艾助鐘會不和,志在争功;瞻助馬超甚睦,志并不在争功;鄧艾入蜀越險,在蜀将亡;諸葛瞻入魏越險,在蜀将興;此皆翻案甚奇,而人不甚能覺者也。

    若鐘鄧分防異地,先令其失崤函之險,而歸罪首惡,乃以司馬昭來援翻之,使不成救;又令文欽父子王淩并叛,以影射鄧艾父子與鐘會之交叛,則昭已人人不臣,共棄于路,其惡著矣。

    敗之而藏兵少室,以反襯陰平快志之成功,則又暗翻有險亦若無險,得險不足恃險,所謂不翻而翻,翻而不翻者也。

    他若文欽父子,叛而歸蜀,是又明翻毋丘儉揚州共讨司馬兄弟一案,以單騎之能退雄兵也!雖如文鴦不智,卒從于賊,而亦甚惜其英雄,不忍見擇木之悲,因令父子終臣于漢,則本書之為三國英雄吐氣,可以見矣!斯焉不止重一諸葛瞻也。

     諸葛一出,三路克捷,奪險龍門,瞻功又于三路中稱第一,而超為主将,寫瞻即所以歸功于超,是無異寫一超也。

    惟以欲翻舊案恨失陰平之故,不得不寫諸葛瞻,以褒死孝死忠之志,而抒摩天石碣,二火初興之悲。

    否則有主将在而又特出奇筆構一思遠逞強逞能,驕矜冒險,是置超于何地也!翻案既畢,即随手收拾,将瞻留在大營,而下回又寫諸葛極力堅囑之一信,可見作者寫瞻,實非無謂突兀之筆,而吾翻案之說益信矣。

    如王雲,亦為翻案奪險而設,險失即随手死之,同為收拾乾淨之筆。

    若關索無非陪客,則司馬師來劫其營,不妨踏破之,皆屬掩過讀者耳目,兼避冷落他人之妙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