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樓桑村樹萎殒真王 柳城塞秋高來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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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議定妥,乘機内犯,以複亡國之仇。

    令鮮卑二将為左曆先鋒,選兵七萬,徑入柳城塞,留郭淮守寨。

    秋高馬肥,士卒強壯,看看來至塞下,隻見前面遠近漢兵紮下三個大營,四旁堡壘,非凡齊整,深溝大壕,刀槍密布,敵樓上一杆大紅帥字旗,中間一個黑繡大魏字。

     鮮卑二将,将人馬紮住,飛報曹彰得知。

    曹彰道:“此必漢将魏延曾在渑池,殺我大将許褚,後在幽州,遣人入遼東,逼弑我孝文皇帝,二位将軍,可與孤速速擒來。

    ”二将領旨,率兵徑向漢營讨戰。

     魏延早巳知道曹彰興兵犯塞,一面預備出兵迎戰,一面派人知會張冀張苞,轉報幽州都督。

    此刻見鮮卑二将前來讨戰,自上敵樓來看,見二将盔甲鮮明,馬壯人強,兵鋒所至,塵土沖天,知道有大兵在後,不可輕敵。

    好在屯兵已久,一應營壘工作,異常堅固,近寨各地,已經掘有多少陷坑,專候敵兵到來,因其遠來氣盛,不能不稍避其鋒。

     那鮮卑二将,來至寨前,也曾失陷了數十匹馬隊,吩咐步兵取土填寨,步步踏實,方才前進。

    到了漢營附近,擂鼓呐喊,就勢進攻;漢兵三個大營,一無響動。

    二将久經戰陣,深知漢兵純系誘敵之計,将鞭稍一指,麾軍退出陣地。

    隻昕得一聲鼓響,三個漢營,營門同時并開,一色強弓勁弩,隻望鮮卑兵馬後面射來,任憑他二将通天本領,也敵不住這飛蝗般弓箭。

    魏延高翔馬忠,乘勢揮動全軍,向前追趕,鮮卑二将,隻得敗走。

    不過數裡之遙,曹彰大隊人馬到了,魏延高翔,火速收軍回寨。

     曹彰麾兵追來,隻聽得遠遠地金鼓震天,兩彪漢軍,左右殺來。

    鮮卑二将,接住張苞張翼厮殺,魏延亦即回馬,鬥住了李典,正殺到難解難分,張飛大兵到了,曹彰縱馬挺槍迎住。

    一個恨不得平吞幽冀,一個恨不得橫掃陰山,兩個憤人比武,煞是好看,直殺到日落西山,方才罷手。

    一連戰了三日,彼此勝負不分。

     曹彰拔隊遠來,利在速戰,卻被張飛堵住要隘,不能殺入;塞外水草艱難,正在棘手時候,滿不提防,又被王平引領遼東兵馬,兼程直走,闖入王庭,劫了後路,殺了郭淮,除了曹彰李典諸将妻小不曾擄掠,所有資糧牛羊駝馬,劫掠一空。

    曹彰聞報,怒氣沖天,又恐兵心一亂,為張飛所乘,君臣商議,沒奈何全師乘夜走出塞外。

    正是: 大漠草低,不見牛羊之影;長城柳碧,難藏虎豹之身。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異史氏曰:魏滅吳亡,三國之事畢矣,閩收廣定,一統之局成矣,河山再造,漢室重光!缵業垂統之是承,中興大位之有定,謂非昭烈當之,夫将誰屬,所謂成帝複生,亦無以易者也,使庸手當之,鮮不如此。

    而今則日月複旦于中天,宮車立傳其晚出,不歸曆運于昭烈、反遺大統于王孫,遂覺白帝悲風,猶在洛陽城阙;永安落日,重臨建始宮牆。

    罷書即位于新圾,重筆托孤之舊命,乃昭烈仍以崩聞,自更耐人深玩其味,非如一嚼而過,即餘滿口滓渣者矣。

    而欲寫昭烈之殂,又不忙寫,偏先寫翼德樓桑村中樹萎不祥之筆,便将一部三國演義,翻到頂上,直至首頁數行文字,亦相顧及此,即一發重牽,首尾皆動之筆法也。

    卻又夾入黃霧四塞,以及曹操伐樹,許多魏之不祥舊事,亦成照應,則更無處不生回合矣。

    謂作者亦征信于祥瑞,不知作者一一翻來,正大惡言于祥瑞也,不明此義,幾何能捧本書而大讀之。

     由玄德遺囑,顧念劉表身後,劉璋身前,令奉朝請宗祀,一切安排,便是托了自己的孤,又托了他人的孤,劉氏于孫,都得其所,此繼絕之義也。

    則較演義白帝托孤時,“嗣子可輔則輔,如其不材,君可自為成都之主。

    ”遽一己子孫全不敢自保者,臨死哀鳴,便今日其言尤善也。

    由玄德身死,引入曹彰塞外稱王,聞喪内犯,一番戰争,便是存了劉姓的子孫,又存了曹姓的子孫,三國餘波,别開生面,此興滅之義也。

    則較演義禅台再築時,“吾與漢家報仇,有何不可?”即僅居金墉,猶非宣诏不得入朝者,以篡易篡,便今日結局為佳也。

    可知演義為一部教亡人子孫篡人家國的書;而本書為教人保全種族,擁衛國家的書,借題發揮,一托于春秋筆法,以成三國定論,安得不為一部大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