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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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像鐘,所以才有這樣的名稱。

    )那件“一口鐘”深紫色,頭罩罩得很嚴,隻開着兩個洞,可以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這時,眼睛之中,大有驚惶的神色。

     那騎士把女郎拉上了牆頭之後,扶着女郎的腰,令她坐在牆頭上,再令她的雙腳移到了牆外,然後他一縱身,穩穩地落到了馬鞍上,雙手伸向上,示意那女郎向下跳來。

     女郎似乎有點膽怯,猶豫了一下,騎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再伸直手臂,女郎身子向下落來,騎士手一圈,将她抱個正着。

     雖然那駿馬站着,一動不動,但要站穩在馬鞍上也并不是容易的事,再加上伸手抱住了一個自牆上跳下的人,連身子也不晃動一下,下樁拿得極穩,可知在武學上有相當的根底,如果真是武将,那麼,鎮邊殺敵,很可以成為國家的棟梁,然而,這時他的行為,未免有點怪異——他在高牆之後,把一個女郎弄了出來,這是什麼行為? 他輕輕把女郎放在馬鞍的前面,他自己就坐在女郎的後面,雙手牽缰的同時,自然而然,也圍住了那女郎的身子。

     然後,他雙腳略挾,一抖缰繩,駿馬四蹄翻飛,以快得驚人的速度,竄出了巷子。

     這一切,隻不過三分鐘左右,那騎士的身手,矯健靈敏,每一個動作,都看得人賞心悅目之至,那女郎雖然全身都包在那件深紫色的“一口鐘”之内,可是也可以看得出她的柔軟纖小,那種柔若無骨的動作,也叫人看了,悠然神往,印象深刻。

     (在陳麗雪的叙述過程中,我盡量使自己少打斷她的話頭,可是聽到這段,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時,你在什麼地方?”)(陳麗雪回答是:“我在另一堵高牆的後面,探頭出高牆,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巷子中的情形。

    )(我又是好奇,又是大惑不解:“那牆,至少超過三公尺高,你怎麼能攀得上去?”)(陳麗雪神情茫然:“不知道,我一進入古代,就在這種情形之下,由于我專注巷子中的發生的事情,所以并沒有留意到我如何存在的,好像是……好像是踏在一根橫生的樹枝上,身子還有點搖晃的感覺。

    ”)(我作了一個請她繼續說下去的手勢)。

     駿馬負着兩個人,一下子就竄出了巷子,也就在這時,巷口人影一閃,又多一個人。

     那人穿着破爛,手中拿着一根棍子,腳上級上一雙破鞋,一臉的憊頓相,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地痞惡棍,下三濫的腳色。

     這時,他的眼睛睜得極大,顯然他早已藏身巷口,自然也看到了剛才巷子中發生的一切。

     他出現之後,略停了一停,向前急奔了幾步,揮動着手中的棍子——那棍子半截紅色,半截黑色,兩種顔色的漆都已剝落。

     這樣的棍子有一個專門的名詞:水火棍。

    通常都是衙役、捕快這種身分的人所使用,别的人要用,當然也可以。

     這個人奔出了十來步之後,又停了步,眼珠骨碌碌亂轉,孔子說過,人的心術正,眸子就正,看這個人的神情,一望而知其人的心術不正,至于極點,不知道在動什麼樣的壞腦筋。

     而且,他所動的壞腦筋,一定很快就有了結果,他現出十分洋洋自得的神情,一手執着棍子,在另一隻手的手心上輕輕敲着,然後,仰天大笑起來,厥着鞋,身子搖搖擺擺,不住用棍子敲打着高牆,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