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空城計幽谷拒群邪

關燈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丁狼婆道:“依你便怎麼說?”程賓道:“老夫之意,你早該明白。

    ”丁狼婆道:“好吧,咱們合力對付那厮,若是還赢不了他,隻好認命。

    ”血手印程賓道:“不行,須得再約一人,不拘是色鬼也好,黑狐也可,咱們有三個人合力,必定能夠赢得那厮無疑,現下就怕他們不肯合作。

    ” 丁狼婆道:“不管别人怎麼想,咱們總得先行瞧個明白,否則去找得他們來此,結果武陽公已經去遠,豈不笑話?” 程賓道:“好,咱們去瞧瞧,但須得小心,千萬不可掉落武陽公圈套之中!” 兩人奔落山丘,尋路前行。

    不久,前面便是一個狹窄的石谷,在谷口可以瞧見對面山崖之下,盡是林立的石筍。

     他們不敢從谷口奔人,繞到石側的山頂,俯視谷中,隻見谷内有一處石壁下面有個洞穴。

    洞穴前面盡是尖挺的石筍,縱橫錯列,少說也有數百十根之多。

     這些石筍變成極大的障礙,使他們不敢迫近,生怕到了切近,武陽公會憑借林立的石筍擊破他們聯手之勢。

    如果石筍内藏有古怪,還可以把他們一一活捉。

     程賓悄悄道:“好險惡的地方,咱們決計不能走人石筍陣内。

    ” 丁狼婆嗅了幾下,道:“咱們得下風之利,是以嗅得出洞内不但有驢子氣味,且有人的味道。

    ” 程賓道:“你這一說,我也區别得出來啦!這座石谷雖是很淺,兩邊山勢低矮,舉步即可沖落谷底,但反過來說也是一樣,武陽公若是發覺咱們隻有一個人在此,當必趁勢上山動手。

    ” 丁狼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賓詭笑一聲,道:“我打算去邀約林、謝二人到此,但又放心不下你獨自留守此地。

    ” 丁狼婆不好意思說出怯敵的話,硬着頭皮說道:“不妨,老婆子獨自在此看守便是。

    ” 程賓暗暗得意付道:“最好她先跟武陽公拼上一場,但須得先拿言語激她先往探看,這一來武陽公縱然不想出手也辦不到,我在遠處窺視動靜,如果她赢了武陽公,我就及時現身,如果她被武陽公殺死,我一則去一個對頭,二則還可觀測出武陽公的真本事和近年進境。

    ” 此意一決,便道:“我此去見到林落紅、謝無我他們,便說我急于前往邀約他們,所以來不及到洞内探窺真相,不過,以你的鼻子功夫,可以斷定武陽公便在洞内。

    你或者等見面時說曾經到洞口附近查聽到武陽公的聲息,免得他們恥笑咱們。

    ” 丁狼婆點點頭,程賓算準這個老惡婆性情奇特,一定中計,便笑嘻嘻地走了。

    他這一走隻是躲到較遠的一座山頂,遙看動靜。

     且說單水仙當陳老三回去服侍老兇人程賓之時,便感到暗中好像有對眼睛窺視着她,又仿佛在屋頂破洞之處見到黑影一閃而過。

     她正在疑神疑鬼之時,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甚是遲鈍緩慢,過了一會兒,有人走人磚屋之内。

     她定睛望去,隻見來人是個伛偻衰邁的老尼,知道必是這座破庵中唯一又聾又啞的老尼,便死了求她幫忙解脫驢皮之心。

     那老尼走到她身邊,前前後後地瞧她一陣,伸手拉住缰繩,把她拉出屋外,她雖是老态龍鐘,可是手勁不小,單水仙無法掙紮,乖乖地跟她走。

     老尼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單水仙心想:她也許孤獨太久,所以對畜牲也十分喜愛。

    不禁袖然泛起同情憐憫之心,便用頭摩擦她的手掌和身體,以示親熱。

     數丈外突然有人喝道:“此驢本是謝無我道長之物,怎的落在老師父手中?” 單水仙高興得幾乎叫出聲,那老尼姑不理不睬,可是暗中卻使勁拉緊缰繩,這條缰繩裝置得十分巧妙,能夠使驢皮下之人感到疼痛而随意指揮,更妙的是如果把缰繩向後勒緊,則不但會感到額頭疼痛,必須停步,而且腦後的啞門穴也被一件堅硬鈍物壓住,做聲不得。

     單水仙聽到說話之人正是鐵柱宮兩總管之一的鄧當,心中大喜,這時額頭一疼,正要喊叫鄧當來救,誰知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鄧當眉頭一皺,随手撿起一根木棍,舉步迫近老尼,他後面還跟着一名侍者,這刻也自長刀出鞘,神情兇惡。

    鄧當又道:“老師父怎生弄到這頭小花驢的?” 老尼望也沒有望他,單水仙卻暗暗叫苦,忖道:“那謝無我道姑說過,隻要使勁勒緊缰繩,就可以把我無聲無息地弄死,現下啞穴被制,此話果是不錯,這老尼又聾又啞,鄧當的話她全聽不見。

    可是她手勁頗重,再一用力我就要死啦!” 鄧當見老尼一直不理他,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說話一般。

    他原是精細多智之人,心中一動,退回去跟手下低聲吩咐幾句話,那侍者轉身如飛去了。

    單水仙見鄧當退開之時,老尼的手勁就放松一點,突然大驚,忖道:“原來她手勁是跟着鄧總管的進退而輕重的,可見得她并非不知道鄧總管來到身邊。

    ” 鄧當雖是十分驕做自負的人,而且身為鐵柱宮總管,連内四堂。

    外七堂這些高手見到他都甚是尊敬,可是出外辦事卻毫不浮躁托大。

    這時仍然忍住怒氣,朗聲道:“區區鄧當,雖然與謝道長不是同路之人,但這一次離開鐵柱官職守,卻與他們大有關連,老師父面生得很,若然與謝道長乃是一路,那也罷了,若然不是同道,還望見告得到此驢經過……” 這番話點出:一、他是鐵柱宮的人。

    二、他跟黑狐謝無我不是同道。

    三、他隻想明白此驢在這兒出現之故。

    四、他保持中立态度,不會多事。

     單水仙心中贊許不已,暗想這鄧當武藝才智都是當世罕見之士,若是換了華總管華劭,定必沒有這一套言詞。

     那老尼姑這刻才轉眼望他,裝出驚訝的神态。

    缰繩也松了手,向他比個手勢。

    鄧當自語道:“啊!原來你聽不見,說不出……”便丢掉手中木棍,向她比手勢詢問此驢來曆。

     老尼姑招手叫他過去,指着驢背讓他看,鄧當大叫道:“什麼?是宮主你麼?” 單水仙試試開口,果然發得出聲音,便應道:“不錯,我被那道姑拿驢皮蒙住,唉!快點剝開,那陳老三為人愚弱,說不定會自己露出口風……” 她才智過人,這刻推測居然一點不錯,她随即躺在地上,露出腹部,鄧當急忙蹲下去解開扣子。

     單水仙開口講話之時,老尼姑身軀突然一震,可是鄧當哪有餘暇注意她。

     不一會兒單水仙已經從驢皮中脫身,透一口大氣,轉眼望見老尼姑愣愣地瞧住她。

    這時她心情暢快,已忘了剛才被勒之事,嫣然一笑,感激地向她點頭。

     鄧當道:“若不是你背上有幾個洞,可以瞧見你衣服的顔色,在下怎樣也瞧不出破綻的!” 他洋洋得意地大笑數聲,又道:“宮主一直不叫喊,可害苦了屬下啦!這等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單水仙嗔聲叱道:“住口!”鄧當吃一驚,呐呐道:“小人非是膽敢取笑宮主……” 他本來想說的是這裝驢的滋味不好受,該當抓住謝無我也教她嘗一嘗,可是單水仙已經發生誤會。

     她道:“好,你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永遠不會忘記!” 鄧當不敢做聲,他曉得單水仙曆經兇險辛勞,心中情緒很壞,此時又無法發洩,所以大發脾氣。

    為了要博得玉人一笑,當下一言不發,取起驢皮,套蒙在自己身上,雖是沒有扣緊,卻已經十分逼真。

    老尼姑突然間拿住單水仙手腕,另一隻手用食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别做聲,随即拉她向庵中奔去,她手勁甚大,單水仙不由自主地跟她疾走。

     鄧當武功精湛,這時也聽到腳步聲,立即退到磚屋中,不久,陳老三就帶了老兇人程賓前來。

    其後之事,已經說過,不須再贅。

     鄧當變化嗓音教陳老三說是武陽公所為,等他走後,單水仙已走出庵外。

    她道:“糟了,老頭子再約得别人同來,你一個人決計抵敵不住……” 鄧當沒有脫下驢皮,說道:“咱們逃也不行,那血手印程賓擅長追蹤,若是約了丁狼婆前來的話,更是不得了。

    那老惡婆的鼻子比狼還要靈敏,這是她天生絕技之一。

    咱們逃走也得算計好才能動身。

    ” 單水仙雖是智計過人,可是一則對這等老兇人的行事絕技非所深悉。

    二則鄧當也是著名的天計星,不免生出倚賴之心。

    所以空自憂心不已,卻想不出辦法。

     鄧當想了一會兒,道:“請宮主騎到屬下背上,免得留下足迹。

    咱們隻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馱着單水仙迅快奔去,他一身武功的人,雖是不慣于以四肢奔走,可是目下是迫于無奈,勉強而為,卻也奔得很快,也不覺得疲累。

     不久,穿出城外。

    鄧當早就想定逃到何處,這中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