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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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讓給柳爺才公平。

     好!柳公權也不客氣,拈起一枚白棋子啪一聲砸在棋盤中央的天元上,慨然道,老夫生平遇一對手不容易,希望你别輸得太快! 就在同一時間,城郊的隐仙觀外,沈北雄帶着十多名手下也悄悄趕到,立刻有先行在此盯梢的兩名部屬迎上來,沈北雄顧不得抹去一臉汗漬,隻問道:怎樣? 一個部屬忙禀報道:觀中除了幾個窮道士,還有一個白衣公子帶着個随從在這兒隐居,遠遠看其模樣,正是上次在望江亭見過的公子襄! 太好了!你們守在這道觀周圍,待我親自去會會他!沈北雄難以掩飾心中的興奮,立刻分派人手把道觀包圍起來,自己則帶着兩個随行高手徑自往觀中而去。

    自從上次在望江亭被影殺堂的奪魂琴所阻,沈北雄已不敢再托大,這次随他前來的,均是公門中頂尖的高手,相信即便有奪魂琴保護,公子襄也别想再安然脫身! 三人闖進道觀,兩個迎客的道童見沈北雄一行神情不善,吓得張口結舌不敢阻攔,還沒來得及向觀主通報,沈北雄三人就已經進了道觀二門。

     一行人徑自來到道觀後院,遠遠便見一白衣公子負手立于樹下,正仰頭遙看天邊落日。

    隻看那份蕭然卓立的神态,不是公子襄是誰?第二次見面,沈北雄已經沒有數月前的惶恐感,心中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環顧四周,并無任何人影,沈北雄這才遙遙沖他的背影一拱手,笑道:公子襄,咱們總算又見面了! 你總算來了,沒讓我等太久。

    對沈北雄突然的到來,對方似乎并沒有太過驚訝,依然是那副落落寡歡的模樣。

    從天邊收回目光,他擡手向沈北雄示意:坐! 沈北雄進入後院後,就發覺園中并沒有多餘的人,也就沒有必要太過戒備。

    見對方并不因自己的突然到來有絲毫慌亂,沈北雄反而有點兒吃不準他打的什麼主意,滿腹狐疑地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來。

    正要發問,卻見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捧着一副茶具匆匆過來道:公子,茶已烹好,是從福建送來的鐵觀音。

     給沈老闆上茶!白衣公子擡手對童子示意,那少年立刻熟練地在四個龍眼大的小茶盅中斟上滾燙的茶水,用托盤捧到沈北雄面前。

    沈北雄心知以公子襄的為人,倒也不怕他在茶水中使詐,便端起一杯一飲而盡,随着那一股醇香的熱流滾落肚中,一種說不出的惬意慢慢從腹中彌漫開來,沈北雄不禁一聲贊歎:好茶! 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道:這等好茶,原本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沈老闆好運氣。

    沈北雄呵呵一笑:沈某運氣來了,公子襄的好運恐怕就到頭了。

     沈老闆何出此言? 沈北雄眼裡閃出貓戲老鼠的神色,微微笑道:我從進入這道觀後就在留意,卻沒有發現你有任何保镖,不知這是你的疏忽還是托大? 有沒有保镖又有什麼區别? 現在已經沒有區别!沈北雄說着慢慢放下了手中茶杯,跟着曲指成爪,以閃電般的速度一把扣住了公子襄手腕。

    他的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洋洋自得地調侃道:就算你有幫手也已遲了,柳爺早就想見你了,隻是一直未曾如願,今日他老人家總算可以一睹公子襄風采。

     是啊,柳公權這個時候恐怕正在目睹公子襄風采呢。

    白衣公子說着手腕蓦地一翻。

    沈北雄隻感到對方手腕上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道,輕輕卸開自己的手指,跟着對方的手腕就如泥鳅般輕輕巧巧地滑出了自己的掌握。

     沈北雄雙眼蓦地瞪得溜圓,臉上的神情比白日裡看見鬼怪還要驚訝,他呆呆地瞪着神态蕭索的白衣公子足足怔了半晌,才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喃喃道:你你不是公子襄! 雅風樓的棋局激戰正酣,枰中已落下了數十枚棋子。

    柳公權雙眼緊緊盯着棋枰,邊落子如飛邊搖頭歎息:沒想到,真沒想到!雖然從一開始我就猜到什麼葉二公子多半有詐,我從來就不相信這種巧合,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公子襄居然會孤身犯險,把自己投入險地,這簡直可以用發瘋來形容。

     對面的書生眉梢一挑,笑道:柳爺真是目光如炬,任誰在你面前都無法遁形。

    什麼目光如炬,我簡直就是睜眼的瞎子!柳公權連連搖頭,直到方才我都還不敢肯定你的身份,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公子襄投在咱們身邊的一枚棋子,待你落下這數十枚棋子後我才終于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公子襄! 何以見得? 千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