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良緣狐作合 伉俪草能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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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傍晚先睡一睡,息些精神,将起更,聽得各客房安息,就在門邊蹴來蹴去等候。

    才彈得一聲門,他早已開了。

     文姬笑道:“有這樣老實人,明日來遲些,叫你等哩!”日休一把摟住道:“冤家!我一吃早飯就巴不得晚。

    等到如今,妳還要耍我。

    ”就将出酒來,臉兒貼了臉兒,你一口,我一口,吃得甚是綢缪。

    那文姬作嬌作癡,把手搭着他肩,并坐說些閑話。

     到酒興濃時,兩個就說去睡,你替我脫衣服,我替你脫衣服,熟客熟主,也沒那些懼怯的光景。

    蔣日休因見她慣,也便恣意快活。

    真也是魚得水,火得柴,再沒一個脫空之夜。

    有時文姬也拿些酒肴來,兩個對飲。

     說起,文姬道:“我與你情投意合,斷斷要随你了。

    如今也不必對我爹娘說,隻待你貨完,我是帶了些衣飾,随你逃去便是。

    ” 蔣日休道:“這使不得!倘你爹娘疑心是我,趕來,我米船須行得遲,定然趕着。

    那時妳脫不得個淫奔,我脫不得個拐帶,如何是了?且再待半月,我舅子來,畢竟要他說親,我情願贅在妳家便了。

    ” 文姬道:“正是,爹或不從,我誓死不嫁他人,也畢竟勉強依我。

    ” 蔣日休是個小官兒,被她這等牢寵,怎不死心塌地。

    隻是如此二十餘日,沒有個夤夜來就,使她空回之理,男歇女不歇,把一個精明強壯後生弄得精神恍惚,語言無緒,面色漸漸痿黃。

     袅袅是宮腰,婷婷無限嬌。

     誰知有膏火,肌骨暗中消。

     這個鄰房季東池與韋梅軒都是老成客人。

    季東池有些耳聾,他見蔣日休這個光景,道:“蔣日休,我看你也是個少年老成,慣走江湖的,料也不是想家。

    怎這幾日這等沒留沒亂,臉色都消瘦了?欲待同你到妓館裡去走走,隻說我老成人哄你去嫖。

    你自病還須自醫,客邊在這裡,要自捉摸。

    ” 蔣日休道:“我沒什病。

    ” 韋梅軒道:“是快活出來的!我老成人,不管閑事,你每日房裡唧哝些什麼?” 蔣日休紅了臉道:“我自言自語,想着家裡。

    ” 季東池側耳來聽,道:“是什麼?” 韋梅軒大聲道:“說是想家!” 季東池道:“又不曾做親,想什的?” 韋梅軒又道:“日休,這是拆骨頭生意,你不要着魔,事須瞞我不過。

    ” 午後,韋梅軒走到他房中來,蔣日休正癡睡。

    韋梅軒見他被上有許多毛,他動疑道:“日休,性命不是當耍的,我夜間聽你房中有些響動,你被上又有許多毛,莫不着了什怪?” 日休道:“實沒什事。

    ” 韋梅軒道:“不要瞞我,趁早計較。

    ”日休還是沉吟不說。

     韋梅軒也是有心的。

    到次早鐘響後,假說肚疼解手,悄悄出房,躲在黑影子裡。

    見日休門開,閃出一個女子來。

    他随趁腳進去,日休正在床中。

    韋梅軒道:“日休,适才去的什麼人?” 日休失驚,悄悄附韋梅軒耳道:“是店主人之女,切不可露風,我自做東道請你。

    ” 梅軒搖頭道:“東道小事,你隻想這房裡到裡邊,也隔幾重門戶,怎輕易進出?怎你隻一二十日,弄到這嘴臉?一定着鬼了。

    仔細,仔細!”日休小夥子,沒什見識,便驚慌,要他解救。

     韋梅軒道:“莫忙,你是常進去的,你隻想你與店主人女兒怎麼勾搭起的?” 日休道:“并不曾勾搭。

    她半月前自來就我。

    ” 梅軒道:“這一發可疑。

    你近來日間在裡邊遇她,與你有情麼?” 日休道:“她叫日間各避嫌疑。

    ” 梅軒道:“這越發蹊跷。

    你且去試一試,若她有情,或者是真;沒情,這一定是鬼。

    ” 果然日休依他,徑闖進去。

    文姬是見慣的,也不躲他。

    他便戲了臉,叫道:“文姬!” 文姬就作色道:“文姬不是你叫的!” 日休道:“昨夜間辛苦,好茶與一碗。

    ” 文姬惱惱的道:“幹我什事!要茶台子上有。

    ”便閃了進去。

     日休見了光景,來回複梅軒。

     梅軒道:“你且未可造次。

    你今晚将稀布袋盛一升芝麻送她,不拘是人是鬼,明日随芝麻去,可以尋着。

    ”日休依了。

     晚間戰戰兢兢,不敢與她纏。

    那文姬捱着要頑,日休隻得依她。

    臨去,與她這布袋作贈,道:“我已是病了,以此相贈。

    待我病好再會。

    ”文姬含淚而去。

     天明,日休忙起來看時,沿路果有芝麻。

    卻出門往屋後,竟在山路上,一路灑去。

    一路或多或少,或斷或連,走有數裡,卻是徑道,崎岖險峋,林木幽密。

    轉過山岩,到一洞口,卻見一物睡在那裡: 一身瑩似雪,四爪利如錐。

     曾在山林裡,公然假虎威。

     是一個狐狸,頂着一個骷髅鼾然而睡,芝麻布袋還在它身邊。

    蔣日休見了便喊道:“我幾乎被妳迷殺了!” 隻見那狐驚醒了,便作人言道:“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