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隐派紅學的研究方法及其曆史經驗教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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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洪承疇想到小紅已經使人覺得牽強附會了,而杜世傑還聯想到小紅走過蜂腰橋,實際上就是影射洪承疇“變節”。

    他說: 小紅因墜兒賈芸來才走上蜂腰橋,蜂腰在二節之間,投降也叫變節,小紅走到蜂腰橋,這又說明洪承疇處在一節與二節之間。

    (同上。

    着重點引者所加) 小紅走過蜂腰橋去幹什麼呢?是去拿筆。

    拿筆幹什麼呢?是要描花樣子。

    《紅樓夢》作者這樣安排是什麼意思?杜世傑說,這是“影射洪承疇寫降表事”。

    理由何在?理由就在于“花”應讀“話”即“話樣子”,“說得明白一點,即洪承疇所寫的降表”。

    杜書中随處利用《紅樓夢》中的人物故事批判洪承疇等降臣,如說:“洪承疇在不能逃走的情形下投降,投降便遺臭萬年,所以賈薔澆了賈瑞一身屎尿。

    賈瑞早晨回家,對家中人說:是失足掉在茅廁裡,這便是失足遺臭之意。

    ”這類随意牽合、随意發揮之處書中很多。

     就像許多已往的索隐派著述一樣,《紅樓夢考釋》也把《紅樓夢》看成是小說作者寫的一個“謎”,而研究《紅樓夢》也就是千方百計地“考釋”這個“謎”。

    杜世傑強調的是,《紅樓夢》裡的“謎”都屬于“諧韻格謎”,比較難猜,但他提出了“先猜後諧”、“兩層破解”的方法,認為掌握了這辦法,就能“考釋”出《紅樓夢》的隐義。

    小說二十二回寫到寶玉制的謎是:“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憂亦憂,象喜亦喜。

    ”他說:“賈政猜鏡子,實際是舜帝坐朝之典。

    ”并對寶玉、黛玉、寶钗三人命名隐義猜釋如下: 作者既拟寶玉為舜帝,黛玉為湘妃,那對寶钗就應該拟為湘君,但那太明顯了,所以作者改用蘅蕪君。

    蘅蕪為香名,見《拾遺記》,别無他解。

    蘅蕪君即“香君”,諧韻讀“湘君”。

    這是一個比較難猜的謎,但諧韻格謎,都是要先猜後諧,就是諧後語所用的諧韻也是要經過兩層破解。

    如“反穿皮襖”要先猜“裝羊”,然後諧“裝佯”。

    “外甥打燈籠”要猜“照舅”,然後諧“照舊”才通。

    依此法則應猜“蘅蕪君”為“香君”,然後諧“湘君”,也是很自然的猜法,并不是穿鑿附會。

    而《紅樓》上采用的全是諧韻格,依此法猜寶玉的謎為“舜帝”,然後諧“順治”,所隐的史事全顯眼前。

    (第四篇) 根據杜世傑這樣的“考釋”,他認為就能明白小說作者的命意:“就竹夫人、潇湘館、潇湘妃三個名詞對證,黛玉況湘妃無疑”;“就更香、蘅蕪院、蘅蕪君三詞對看,寶钗必射皇後”;“钗黛既射後妃,那绛洞花主(寶玉)必射帝王,并且應射夷人帝王”。

    小說作者以舜帝比順治,“寶玉既況順帝,則寶钗即是皇後,黛玉就是貴妃”。

    杜世傑就是以這類猜謎法來論證“寶玉與滿清帝系”諸種人際關系,來論證賈府是影射宮廷史事的。

     三、李知其《紅樓夢謎》:研究“夢謎”應當用“詳夢”的方法 80年代,香港有自号“不過如是齋”的李知其,也寫出了篇幅很大的索隐紅學著作,書題叫《紅樓夢謎》。

    此書1984年出版上篇,1985年出版下篇,1988年又出版了續篇。

    上篇是該書第一章《〈紅樓夢〉角色猜謎舉例》,有文二十四節;下篇是該書第二章《〈紅樓夢〉事物猜謎舉例》、第三章《〈紅樓夢〉面面觀》、第四章《“紅學”的議論》,有文二十八節;續篇以程甲本一百二十回為猜謎對象,有文一百二十節。

     李知其的《紅樓夢謎》,其基本觀點、基本方法就是繼承和發揮蔡元培等舊紅學索隐派的思想和方法,認為《紅樓夢》是反清複明之作,說《紅樓夢》“是一本前所未見的夢謎小說,到處隐藏了大、中、小的謎語不計其數”(上篇第一節《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