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劍令旗

關燈
那些酒客忍無可忍,終于一個個緊皺了眉頭,相繼起身,下樓而去。

     說也奇怪,等那些酒客都走光了,這名中年儒士的咳嗽和氣喘亦告不藥而愈。

     樓下那個有着一臉大麻子的店主一面忙着結賬,一面于心底下止不住暗暗嘀咕。

     酒客一個接一個離去,人人的臉上都悻悻然,有的還是剛剛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是嫌酒不好呢,還是 他等到最後一名客人結妥了賬,三步并作兩步趕上樓來一看,樓上什麼異狀也沒有。

     客人還剩下一個,正在安閑地喝着酒。

     桌椅、碗盤,都放在應有的位置上,又不像鬧過事的樣子。

     這位店主人站在樓梯上,木然瞪大一雙眼睛,完全給弄迷糊了。

     那中年懦士擡頭朝他微微一笑道:“酒還有沒有?” 麻子店主如同夢中突然驚醒過來一般,趕緊哈腰應了兩聲,身軀一轉,便待下樓。

     中年儒士用手一招。

     “大爺還有什麼吩咐?”店主恭謹地問。

     中年儒士側揚着半邊臉孔道:“你夥計有沒有聽清我的話?” 麻子店主一笑道:“大爺要酒,不是嗎?” 中年儒士道:“我有沒有告訴你夥計,我要多少酒?” 麻子店主像下棋被人将一軍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中年儒士指着火爐四周那些空座又道:“你先把這些桌子收拾幹淨,然後替我算一算共有幾個座位,有幾個座位,就放幾壺酒!” 麻子店主眼中一亮,精神馬上來了,趕緊哈腰應了一聲:“是的,大爺!” 這一次他學乖了。

     他口中雖然應着是,人卻站在那裡未曾移動一步,因為他已看出這位客人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

     中年儒士頓了一下,又道:“除了酒之外,有什麼吃的,隻管端上來。

    ” 麻子店主哈腰道:“是的,大爺!” 中年儒士緩緩接着又道:“你樓上就隻這麼一點地方,假如有客人來,你将如何安置,那是你的事。

    不過,你若是願意提前打烊,除了我的朋友之外,不再讓别的客人上門,等會兒算酒時,每一壺酒我将會付你三壺酒的錢。

    ” 麻子店主又一哈腰道:“是的,大爺!” 中年儒士道:“菜也一樣。

    ” 麻子店主沒等身子直起,忙又彎下腰去應了一聲:“是的,大爺!” 他一連應了四聲:“是的,大爺!” 一聲比一聲親切,似乎除了這四個字,已找不出第二句話來說。

    事實上,他也用不着再說第二句話。

     樓上就這幾個座位,已經一下賣足了,而且是三倍價錢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天空一片灰暗,又開始下雪了。

     有幾個冒雪趕來聚仙居,想喝兩杯的老客人,結果意外的都嘗到了閉門羹。

     因為今天的聚仙居,不知為了什麼緣故,業已提前關上店門。

     不過,這時的聚仙居,兩扇店門雖然關得緊緊的,另有一種客人,卻不在拒納之列。

     那便是中年儒士的朋友。

     這些人來的時候,很少成雙成對,多半都是一個一個的來,然後再一個一個的離去。

     來的這些人,老少男女都有。

     他們都有一個約定的暗号,來到店前之後,隻須在店門上輕輕敲三下,店裡面問誰,他們不用開口,店門自然就會打開。

     這些人進門上樓之後,停留的時間都很短暫。

     估計他們停留在樓上的時間,大概不夠吃一壺酒,吃一籠肉包子,說上三兩句話。

     這種情形,頗足耐人尋味。

     來人雖然什麼樣的都有,但卻有着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每個人對中年儒士都很恭敬。

     第一個來到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

     這人站起來至少要比中年儒士高出一個頭,但這人一站到中年儒士面前,卻像小學生見到塾師一樣,兩手垂得直直,眼睛直望着地面,幾乎連動都不敢随便動一下。

     中年儒士卻顯得很客氣。

     他伸手指指桌上的酒壺,意思是對方先喝點酒,暖過了身子再說話。

     漢子奉命唯謹,走上一步,抓起酒壺,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就将滿壺貴妃紅喝得點滴不剩。

     中年儒士似乎知道這漢子能喝能吃,這時又朝那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指了一下,後者一聲不響,又将一籠包子,照樣吃了下去。

     别人吃包子,一個包子至少要咬二三口,這漢子吃包子,則是一口一個,跟普通人吃花生米一樣,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嘴巴沒動幾下,一個大肉包,就這樣進了肚子。

     八個包子分為八次,轉眼一掃而光。

     等這漢子吃喝過了,中年儒士擡起頭來問道:“都準備了沒有?” 大漢用衣袖抹抹嘴唇,垂手恭答道:“都準備好了。

    ” 中年儒士道:“随時可以上路?” 大漢答道:“是的!” 中年儒士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大漢見中年儒士别無吩咐,腰身微微一躬,大步下樓而去。

     接着出現的,是個小老頭。

     這小老頭兒一身衣着非常破舊,頭上戴着一個大鬥篷,模樣就像一個苦力,但從鬥篷邊沿底下露出來的兩道目光,卻寒芒閃爍,銳利如刀。

     小老頭兒隻喝了半壺酒,便将酒壺放回原處,其他的食物,則一概未動。

     中年儒士也沒有勉強他,隻淡淡問了一句:“沒有出城?” 小老頭兒答道:“沒有。

    ” 全部問題,就隻這麼一句。

    然後,中年儒士一揮手,小老頭兒便告退了。

     這名小老頭兒離去不久,又接着出現一名矮矮胖胖的青衣漢子。

     這青衣漢子不知道是人胖的關系,還是剛剛趕了一段急路,這樣冷的天氣,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