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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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制度而要求在本地急速推進民主發展的人士,甚至也不反對為了出人頭地、争取名利地位而要求政制大變之人。

    名利地位是極大多數人都想争取的,包括我自己在内。

    對此,我持一種道德判斷的觀點:如果所作所為對大多數人有利而自己同時得到名利,那是上策;如果對大多數人無損而自己有利,那可以接受;但如為了達到自私的目的而去做損害大多數人的事,那是不道德的。

     至于所做的事、所提出的主張到底對多數人有利還是有害,其中含有主觀的判斷。

     民主最終對大多數人有利。

    這個判斷幾乎所有的人都同意。

    但到底急進發展好,還是循序漸進的發展好,那就有不同意見。

    歐美政要将“民主”與“急進發展民主”之間劃上等号,我并不同意。

     不論是主張急進還是主張穩健,隻要出發點真是為中國、為香港、為香港人謀幸福,意見不同沒有什麼大不了,盡可心平氣和讨論、商談,不必相互仇視敵對。

    如果出于自私自利的動機,不顧香港大多數人的長遠利益,那麼不論口号和言論多麼動聽,都是不值得尊重的。

    雖然個人動機如何,旁人難以妄加猜測,但假之以時日,一個人的真面目終究會顯露。

     值得欣喜的是,中國自上至下,真正在改革開放。

    中國過去教條太多,毫不開放,需要大大開放。

    香港社會本來充分開放,多數居民滿意于現狀,害怕九七後有太大改變,那麼就不應求變,而應努力求不變。

     保守有其穩健和保持傳統的一面,急進有其進取與加速進步的一面。

    這兩股力量,在任何社會中都是經常存在的,所以英國有保守黨、工黨,美國有共和、民主兩黨,法國有右派與左派政黨。

    香港人在讨論政治之時,似乎應當持一種容納異見的心态,不妨堅持己見,但對别人的不同主張,也應考慮一下其中的優點。

    中共過去缺點甚多,但他顯然已知今是而昨非,我們就應支持他們的改革開放,不要拿十五年前的情況來衡量今日的中共。

     這篇《北國初春有所思》無疑是具有相當說服力的。

    比之于那些嘩衆取寵的口号式理論,金庸的主張顯得樸實,切乎于民生,這是以大多數人的利益為前提的,而不是為了自己出風頭。

    金庸具有中國傳統知識分子那種責任感,同時又多了許多理性與寬容。

     金庸的政論也常常受到争議,但他有“力排衆議”,“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堅持己見的精神,絕不向所謂的“多數”或“權貴”屈服。

     香港一些所謂的民主派以僵化的眼光看待中共政府,又毫不了解國内的情況,橫加指責金庸支持鄧小平的改革路線,說成是“見風使舵”。

    金庸自己這樣辯解: “我辦報的主張有八個字——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前者是說各種意見可以發表,盡管報紙有本身立場,但應該尊重别人的不同意見,這是民主社會的基本精神。

    ‘無欲則剛’當然并不是說完全沒有欲望,而是說不可以有不正當的欲望,利用報紙達到自私自利的目的。

    如果想求别人一些好處,或面對政權想讨一些生意機會,便算是有不正當欲望,在處理上便不可以剛強。

     辦報當然有欲望,一是希望讀者多,二是廣告多。

    但堅持上述兩個原則,肯定可以達到目标。

    我們不是無原則的批評,例如共産黨不可以說它一無是處,要是它做什麼也是錯的話,這個政權兩三天已垮台了,不會發展至今。

    它也有合理的地方,不可單憑一己偏見反對它。

    我們隻是秉持實事求是,公正客觀的原則辦事。

     我們對四人幫反對很厲害,……鄧小平複出,我相信他隻希望中國富強,國家安定……我們支持他的政策。

     确實,“文革”時的“共産黨”與鄧小平時代的“共産黨”不可同日而語,中國共産黨自身在不斷地發展,不斷地探索以求自新。

    金庸支持現今中共政府的改革開放政策,無疑顯示了他的理性與務實,至于别人議論,又何足道哉。

    正如他的一首舊詩所言: 南來白手少年行, 立業香江樂太平。

     旦夕毀譽何足道, 百年成敗事非輕。

     聆君國土宣精辟, 策我庸弩竭愚誠。

     風雨同舟當協力, 敢辭犯難惜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