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關燈
時一絲不挂。

    是的,她算得上是漂亮的。

    她會做飯,我親手教會她的。

    我看出來斯特裡克蘭德在想這件事,于是我對他說:‘我給她的工資很高,她都省下來了,她接待過的那幾個船長和大副也經常送她幾個錢花。

    她都積攢了幾百法郎了。

    ’ “他拽了拽他的紅胡子,微笑了。

     “‘嗯,阿塔,’他說,‘你覺得我能做個丈夫嗎?’ “阿塔什麼話都沒有講,隻是嘻嘻地笑。

     “‘不過我得跟你說,可憐的斯特裡克蘭德,這姑娘對你是有情意的。

    ’我說。

     “‘我會打你的。

    ’他說,打量着阿塔。

     “‘你不打我,我怎麼知道你愛我呢?’阿塔回答說。

    ” 蒂亞蕾中斷了她的講述,若有所思地講起她自己的身世來。

     “我的第一個丈夫,約翰遜船長,就經常抽打我。

    他是個漢子,他長得一表人才,身高六英尺三,他要是喝醉了,就什麼都管不住他了。

    每次他都會把我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哦,他死了,我那個哭啊。

    我以為我永遠過不去這個坎兒了。

    等到我嫁給喬治·雷尼,我才真正知道我損失了什麼。

    你不和一個男人一起生活,就永遠不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喬治·雷尼這個人讓我上當了,誰都沒有像他那樣讓我上過這麼大的當。

    他也一表人才,是個身闆挺直的家夥。

    他的個頭和約翰遜船長差不多,看起來更強壯一些。

    不過,這都是表面現象。

    他從來沒有喝醉過酒,也從來沒有伸手打過我。

    他簡直就像做過傳教士一樣。

    在塔希提島着陸的每條船上的高級船員,我都和他們做愛,喬治·雷尼隻當什麼都沒有看見。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他了,就和他離婚了。

    這樣的丈夫能好到哪裡去?有些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真是可怕,讓人受不了。

    ” 我趕緊安慰了蒂亞蕾一番,同情地說,男人從來都是騙子,随後催她繼續講述斯特裡克蘭德的故事。

     “‘好吧,’我對他說,‘這事也急不得,需要點時間,你好好想一想。

    阿塔在旅館擴建部分有一間很不錯的屋子。

    和她生活一個月,看看你喜不喜歡她。

    你可以在我這裡吃飯。

    一個月後,如果你拿定主意要娶她,你就趕緊去她的那塊地産上定居下來。

    ’ “嗯,他同意了這個主意。

    阿塔繼續做家務活,我說話算數,管斯特裡克蘭德飯吃。

    我教會阿塔做一兩樣我知道斯特裡克蘭德喜歡吃的飯菜。

    他動筆作畫的時候也不多。

    他漫山遍野地奔走,在河裡洗澡,坐在碼頭邊上瞭望鹹水湖,夕陽西下了,他下到海邊觀看莫裡阿島。

    他經常到礁石上去釣魚。

    他喜歡在碼頭上溜達,和本地人聊天。

    他是一個安靜随和的家夥。

    每天吃過晚餐,他都到阿塔的屋子去找她。

    我看出來他渴望離去,回到野林裡。

    過了一個月,我問他有什麼打算。

    他說如果阿塔願意,他就跟她一起走。

    于是,我給他們辦了一場婚宴。

    我親自下廚,為他們做了豌豆湯、葡萄牙式大龍蝦、咖喱飯、椰子沙拉——你還一直沒有吃過我的椰子沙拉吧?在你走之前,我一定要給你做一次吃——然後還給他們做了冰激淩。

    我們都放開肚皮喝香槟酒,接着又喝了甜酒。

    哦,我打定主意要把事情辦得風風光光。

    吃好喝好之後,我們在客廳一起跳舞,我當時還不怎麼胖,我一直就喜歡跳舞。

    ” 鮮花旅館的客廳是一個小房間,擺着一架小鋼琴,一套桃花心木家具,上面蓋着烙花絲絨罩子,順牆擺得整整齊齊。

    一些圓桌上放了幾本相簿,牆上挂着蒂亞蕾和她第一任丈夫約翰遜船長的照片。

    盡管蒂亞蕾上歲數了,又肥胖,偶爾我們也會把布魯塞爾地毯卷起來,叫來幹活的女孩子和蒂亞蕾的一兩位朋友,一起跳跳舞,不過伴奏的是一台留聲機放出的吱吱嘎嘎的音樂。

    露台上,空氣裡彌漫着蒂亞蕾花濃濃的香味,南十字星在萬裡無雲的天空閃閃發光。

     蒂亞蕾回憶起很久以前那次快活的舞會,笑得很放縱。

     “我們一直瘋玩到夜裡三點,上床睡覺時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的了。

    我告訴他們可以坐我的馬車走,隻要有路就一直坐下去,因為下了馬車他們還要走很長的路。

    阿塔的地産在大山的一個山坳裡。

    他們黎明就出發了,我派去的男仆第二天才趕回來。

     “是的,斯特裡克蘭德就這樣把婚結了。

    ” 82①帕蕾襖,塔希提島人的服裝,實際上就是一條土布,系在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