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暗霧竄荒山 古寺疏鐘 驚聞密語 深宵焚盜窟 花塢野火 怒失霜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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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許能尋到等語。

    二人看出賊黨大舉出動,恐被發現,在崖上藏伏了一些時。

    天已黃昏,賊黨剛過完,又見一少年花子,其行若飛,往鐵花塢馳去。

    跟着賊黨相繼趕回,紛紛議論,說是方圓二十裡内全都搜遍,均無人影,隻在來路林中,發現幾滴血迹和死賊遺留的一件上衣,料已遇害,劍也被人奪去。

    二人暗中好笑,二次起身,繞路回來,到一山嶺之上,回顧鐵花塢,紅光燭天,起了野燒,賊巢四面皆火,知道事由劍主人而起,也許人已遇救,正在賊巢大鬧。

    二人本想看那劍主人是誰,一則到手奇珍不舍送還,又因來時師長嚴命,此行不許多事樹敵,又恐被人發現,故想瞞了廟中和尚,天明起身,商定之後,便同走下。

     鐵牛聽出二人尚不知劍主人是師父,照那口氣,仿佛乃師也是有名人物,隐居小孤山多年,輕易不與外人交往。

    對于金華北山與黃山比劍兩場惡鬥,一字未提。

    所說師長,也未聽師父說過,中間卻提到芙蓉坪三字,語音本不甚低,獨這幾句不曾聽清,疑與老賊有交。

    心想:聽各位師長老輩談論,對于芙蓉坪老賊十分重視,連師祖、師父那大本領,此行尚且兇險,何況是我?奪劍二賊,聽說武功甚好,隻一照面便為二人所殺,如何可以冒失?好在寶劍下落無心發現,隻要有一定去處,憑師父的本領,又有三太爺和各位長老前輩明暗相助,早晚奪回。

    此時師父還不知道,好在風定月明,這二人現住廟内,要到明朝才走,如能在今夜尋到師父和車、卞二位連夜趕來,乘二人未走以前下手更妙。

    賊巢方才起火,這二人由東跑來,賊巢想必是在來路山後,去往山上登高一望,必能看出幾分。

    想到這裡,忙即溜下峰去,飛也似趕往前面山上。

    還未到頂,便聽隔山人聲喧嘩,隐隐傳來。

    繞往山後一看,果然遠方黑煙上騰,天已紅了半邊,火勢尚未熄滅。

    因那賊巢深藏亂山之中,四面均有高山危崖圍繞,當中一片盆地,如非野燒大火,決難看出。

    就這樣,憑高遙望,也隻看見賊巢旁邊的一片樹林尚在起火。

    因是草木茂盛之時,又經昨夜大雨,草木都濕,不易燃燒,雖然火大,好些地方樹木均未點燃。

    黑煙又濃,用盡目力,仔細觀察,僅看出一點着火的樓房,好似糧倉之類。

    救火的人頗多,相隔太遠,望将過去,和蟲蟻一樣,在火場上往來閃動,時聞呐喊之聲。

    火勢似乎漸漸減小,别的看不出有何異狀。

    好容易看出賊巢所在之處,略一觀察途徑,立即趕去,不料山徑曲折,險-難行,常時受阻。

    上下攀援,跑了好幾裡,登高一望,相隔賊巢還有小半,前面并有大壑阻路,不易飛渡。

    相隔一近,看出賊巢火已救滅,賊黨三五成群,分持刀劍,正往四面奔馳。

    心想:照此形勢,師父多半脫險,賊黨正在四下窮追,隻不知人在何處,如何才能尋到?忙往下走,趕到絕壑前面,正想法子過去,猛瞥見壑對面,先是一條黑影,怪蟒一般,飛蹿過來,恐有不測,心中一驚,忙往後退。

    目光到處,又瞥見對面危崖腰上現一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卞莫邪。

    心方一喜,忽聽身後有人喝道:“你日裡陰錯陽差,躲過好些危險,已是便宜,此時又來此地,想作死麼?”聲才入耳,未容回顧,身已被人擒住,離地而起,用盡氣力,絲毫不能轉動。

    剛聽出那是熟人,不再掙紮,忽然發現七八個賊黨,各持刀槍兵器,分兩路追殺而來。

    自己已被身後那人雙手抓起,淩空一躍八九丈,往左近岩崖之上飛去。

    落地回看,果是神乞車衛;群賊也相繼由崖下經過,并未警覺。

    耳聽車衛低喝“噤聲”,再往對崖一看,卞莫邪已然不見。

    方才所見黑影,乃是一條長索,上有飛抓,一頭搭向這面老樹根上,另一頭仍在對崖,橫亘兩岸,筆也似直,料知想用長索飛渡。

    忽然發現賊黨由捷徑分途追來,立時藏起。

    方幸兩起賊黨均由附近追過,不曾看破,忽又瞥見兩條人影,由左首山洞中縱出,飛馳而來,到了壑前,明見長索橫亘兩崖,隻對看了一看,并未停步,仍往左方追去,一晃不見。

    跟着便見車衛朝着對崖把手一招,卞莫邪立由崖角暗影中走出,朝着這面打一手勢。

    車衛把手一搖,再一招,卞莫邪立時退去,一會走出,背上多了一黑衣小人,與師父一般身量,頭被裹住,伏在卞莫邪的身上,看不甚清。

    知道師父已受重傷,正急得心中亂跳,幾乎流淚,卞莫邪已背着黑衣小人由長索上飛馳過來。

    兩岸相隔,約有十來丈,身又背着一人,竟然行所無事,晃眼走到長索中心。

    先過二賊忽同出現,一個揚手發出三點寒星,一個手持鋼刀,寒光閃閃,朝前奔去。

    看出二賊隐伏在旁,突然發難,想等人過以前,猛下毒手,一個連發暗器,一個用刀将索斬斷。

    卞莫邪雖有一身驚人武功,身子淩空,孤懸危崖長索之上,下臨無底絕壑,身上還背一人,多大本領,也無法施展;打中暗器,固是必死,長索一斷,也是粉身碎骨,萬無生理。

     鐵牛見狀,情急萬分,怒吼一聲,拔刀便往下面縱去,身子還未落地,耳聽身後罵了一聲“蠢牛”。

    說時遲,那時快!就這将落未落、時機不容一瞬之際,目光到處,眼前人影亂晃,同時兩股急風由頭上飛過,又勁又急。

    耳聽連聲驚呼怒吼,一條人影已似斷線風筝往絕壑下面飛墜,那條長索也淩空抛起,當時情勢,驚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