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聯袂探奇 入洞尋異士 罡風禦寇 擘腹見藏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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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服氣,可往天門尋他。

    我雖憤極,但知敵他不過,無計可施,惡氣難消,才和芙蓉坪老賊一起。

    滿拟他和天門三老有仇,必能助我,誰知老賊比我更陰,借口和他一黨的,不論來人是誰,必須立功自見,代他做點事,以作入黨憑信;随說本山兵書峽内隐藏着幾個可疑的人,内有男女兩幼童,似是仇人遺孤,要我代他生擒回去再作計較,我雖不大願意,但又貪他萬金重禮,才有今日身敗名裂之事,你如不信,這類曠世奇珍哪有不随身攜帶之理,我那行囊已落你們手中,上衣又早脫去,如真尚在,寶光寶氣也早發現。

    你們這群鼠輩又非瞎子。

    我說此話,并非怕你這老偷兒拷問,隻為一世英名今日喪盡,身已受傷,此仇今生難報,打算痛快一點了事,你也免得麻煩。

    你家佛爺一向不說假話,如其不信,任你如何,決不皺眉!” 說時黑摩勒兩次怒發,作勢欲起,均被葛鷹攔住,聽完忍不住近前冷笑道:“秃賊今日惡貫滿盈,還說假話,休說我師父,連我眼裡也不揉沙子。

    ”話未說完,葛鷹怒道:“叫你少管閑事,偏要多口!”黑摩勒氣道:“秃賊可惡!他那狗肺狼心,此時我全看破,他說天門三老取走寶物,因而去與芙蓉坪老賊連合。

    乍聽仿佛還近情理,卻沒想到天門三老自從先恩師坐化,終年閉關,不履塵世已有多年,相隔又遠,何從望見寶氣?再說三老前輩何等光明,就算發現兇僧殺人劫寶,也必先為世人除害,殺死秃賊再作計較,決不會尾随盜取,費那大事。

    秃賊現有師父處置,不怕他鬧鬼。

    說别的我不管,偏要捏造假話,誣蔑先恩師平生至友,萬萬容他不得!并非是打落水狗,這是他自作自受。

    ”話到未句,縱身上前,就是一掌。

     黑摩勒天性疾惡,又最敬愛師長,一聽兇僧說诳,口出不遜,動了真火。

    又知對方左脅短處,打算給他吃點苦頭,身才縱起,瞥見兇僧一對兇睛注視自己,不住亂轉,心方一動,耳聽葛鷹大喝:“徒兒怎不聽話,要你多事!”聲才入耳,先是一股又勁又急的罡氣由側面掃來,立時立腳不住,同時又瞥見兇僧奮力掙起,張口噴來,知道不妙,一時疏忽,隻說兇僧業已受制,忘了蜂螫有毒,臨死還要反噬,忙即就勢一個“風氈落花”之勢往側面倒翻出去。

    身才落地,便聽衆聲怒喝,人影亂晃,叭嗒連聲,兇僧二次被人打跌地上。

     原來兇僧内外功均到上乘境界,氣功更強,雖因好色貪淫,全身不曾練完,有了弱點,别的卻有獨到之處。

    狄遁本領雖高,如非知道兇僧護穴匕首被陶元曙坎離釘擊碎,傷了要穴,又是先有成算,埋伏高崖之上,乘其妄用毒手縱起傷人之際淩空下擊,也決制他不住。

    此時兇僧自知必死,本就打着撈上一個是一個的主意,及聽假話被人叫破,越發憤恨,決計提前發難,事如不成,立即自殺,一面盤算毀污寶物之策。

     不料葛鷹老謀深算,早就識破好謀,立意想他人前出醜,自食惡報,正想把話扣緊再下殺手,一見黑摩勒不聽招呼,上前動手,雖知愛徒機智膽勇不會吃虧,終不放心,忙用内家真氣,一掌将人擋開。

    兇僧早準備好的一口勁氣剛往外噴,黑摩勒已然縱避一旁,心中恨毒,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多受傷痛,就地躍起。

    因知在場諸人無一好惹,隻有幾個小孩最軟,剛照準唐氏兄妹一掌打去,耳聽衆聲怒喝。

    查洪首先鬓發皆張,劈空一掌打到,查牧跟手一掌,先把諸小弟兄擋退,狄遁己抱唐樞飛起。

    兇僧武功雖好,畢竟重傷之餘,強忍脹痛,拼命出手,減去好些力量,查洪又是一個老童男,力猛氣純,貨真價實,這劈空一掌先吃不住,掌風相接,人被擋退了兩步,覺着胸前掃中了些,髒腑皆震,手指又作奇痛,自知無幸,忙回右手二指,往朝腹問刺去,又聽一聲怪笑,面前人影一晃,雙手已被葛鷹擄住,就勢一抖一拗,雙腕齊折,痛徹心肺。

    兇僧怒極,強運勁氣,張口就噴,哪知内傷越重,真力不濟,吃葛鷹迎面啐了一口,再也支持不住,怒吼一聲,仰跌在地,幾乎暈死。

     這原是瞬息間事,兇僧倒地以後,人便不能轉動,急得喘籲籲怒罵不已。

    葛鷹也不理睬,容他把氣略微緩過,才笑問道:“罵人無用,你把寶物藏放何處?免我費事你也吃苦。

    ”兇僧早已橫心,怒罵:“葛鷹鼠竊狗偷!寶物現在天目後山岩洞之中,你們不會尋出?如不放心,容我在此多活兩日,尋它不到,再由你們這夥鼠輩盡情服侍便了。

    ” 葛鷹故意說道:“我和車老花于(神乞車衛,丐中異人,事詳《雲海争奇記》)同一傳授,會鎖骨酸心之法。

    平生處置惡人,老覺他們害人太多,一條狗命不夠還債,照例要他多吃一點苦頭。

    不過我和車花子不同,任他多惡,事要眼見,被我當場捉住,或是有心欺我,才肯下手。

    久聞你這秃賊到處奸淫婦女、殘殺善良,一死本難蔽辜,但我不曾眼見,還肯稍微容讓。

    你如不說出真實地方,卻休怪我手狠。

    ” 兇僧怒喝:“老狗鼠賊,休要發狂賣狠!活已說完,随你便吧!”葛鷹笑道:“我再問你一句,此寶所在之處,必有寶氣上升,你用什方法将它掩住,看不出來?”兇僧冷笑道:“老狗!你連這點都不知道,還吹什麼大氣?此寶最忌血污,我因防人看破,已用人血浸過,你便尋到天目山,也看不出來了。

    ” 葛鷹笑嘻嘻道:“這些話是真的麼?你好容易謀财害命,得到手内,舍得把它污毀麼?本心逼你自己吐口,你偏要我費事。

    到時生死兩難,卻休怪我不留情面。

    ”兇僧聞言,忽想起仇人莫真和神乞車衛一樣,會點那七絕穴道。

    如被點中,四肢綿軟,不能言動,周身酸痛麻癢,鑽心透骨,哪怕一張薄紙拂将上去,也比刀割還痛十倍,要痛上好幾個時辰,才狂噴黑血而死,端的狠毒無比。

    方才還曾對我恫吓,怒火頭上,如何忘了?心念才動,又不願輸口,剛急喊得一聲“老狗”,葛鷹手已伸向脅下,先将氣穴點破,跟手又是一下,再朝兇僧口邊一捏,下巴便掉了下來。

    兇僧卧在地上,幹看着急,不能言動,尚還不知厲害,方想這類點穴仍和尋常一樣,除點時身上發麻外,并無傳言之甚,耳聽查-埋怨葛鷹:“話未問明,如何點此死穴,又将他口封上?看你老偷兒如何問法!” 葛鷹笑答:“問也不說,懶得費事。

    此是他平日為惡太多,鬼蒙了心,不聽好話,自作自受,不能怪我。

    ”查-又問:“那寶物呢?”葛鷹氣道:“查老二,難為你混了多年,這點事也看不出。

    再不相信,我不管了。

    ” 黑摩勒接口笑道:“查二叔你不知道,秃賊本領真高,他把天目山整座岩洞都帶了來。

    師父和他好說不聽,隻可自己下手了。

    ”查-聞言笑道:“我是故意問的,在座隻我哥哥一人未必明白。

    你看狄三叔可曾開口?不過我先不知道,也是聽你方才的話才被提醒。

    強将手下無弱兵,你這黑小鬼果然真行,連我也愛。

    ” 葛鷹朝黑摩勒把怪眼一翻,喝道:“你既逞能,還不為我取來!”江、童、唐、鐵諸小俠見兇僧急怒攻心,貌更獰厲,宛如惡鬼,上身衣服已全脫去,隻下半身穿着一條破褲子,上下空空,哪有藏寶形迹?葛鷹師徒口氣偏是如此拿穩,心方奇怪。

    黑摩勒人已上前,笑嘻嘻道:“賊和尚,你此時也不會開口。

    可是這類點穴,日前金華江邊,曾見車三叔用它制一淫賊惡人。

    彼時情勢真個慘極,連我也看不下去。

    又被點後,不動他還不覺得,稍微一動,便是一片樹葉落在身上,也比刀割還痛。

    你把寶物藏在别處也好,偏藏在肚皮眼裡,以為你有氣功,把它隔皮吸進,外面隻有一點肚臍眼縫,裡面卻被皮肉裹緊,寶氣也被掩蔽,自然看不出來。

    卻不想你人甚瘦,哪有這深的肚皮眼呢?不是惡貫滿盈被人擒住,這法子果是好極,又不露白,也不怕丢。

    我師徒先還不曾想到,後見你氣功真好,外表一身松皮,獨單肚皮眼一帶肉皮發緊,後來把你放開,你那賊眼又不住偷看你那肚子,往裡收氣,我才拿準。

    我料你心服口服,不冤枉吧?這就要動手了。

    ”說罷,手朝兇僧肚腹一摸一按,再扯肚皮往外一翻。

    兇僧立覺周身奇痛攻心,宛如無數刀針亂刺,外帶麻癢,比什罪孽都要難受,偏是口開不出,求死都難。

    正自萬分悔恨,一陣劇烈痛癢之中,黑摩勒一聲歡嘯,一道金霞已随手而起。

    當時寶光上燭,樓前一帶已被霞彩布滿。

     衆方驚喜,争前觀看。

    先是狄遁急呼:“大家速往樓内再看!寶光大強,莫要惹事。

    ”緊跟着又聽一老人口音大喝:“強敵已快上門!你們怎如此冒失?”聲到人到,一條白影已由林外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