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武學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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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椅上,手中玩弄着一把尚未上箭的小型弩弓,兩眼雖然睜得大大地,眼神卻散渙茫然,焦點不聚。

     風大娘心情不佳,罵道:“什麼獵手獵腳,你父風山不是公認的好獵人麼,現在是什麼收場,阿飛,我告訴你,以後想也不要再想這回事,須知上得山多終遇虎。

    ” 亦樂喃喃道:“最多是上得山多終遇豹,這裡哪來什麼老虎。

    ” 玉蓮向風亦飛輕聲道:“母親她在山澗洗衣時不小心.跌了一交,唉!我都說讓我來做這些事了,娘她總不聽。

    ” 風大娘答口道:“什麼不聽,你一個人做得了多少事,自然要分工合作。

    ” 跟着望往風亦飛道:“阿飛,明早你代我往城裡交藥與‘病除軒’的陳老闆,這家夥狡猾吝啬,要和他算個清楚。

    ” 風亦飛道:“是!娘親。

    ” 次晨一早,風亦飛背着一籮以草藥制成的丹丸,步出家門。

     他并沒有立時轉往出城的小路,反而來到村尾一個較偏僻的角落,一所房子弧伶伶地遠離其他屋宇,藏在一個樹林間的空地裡,緊貼着惡獸林。

     “叮!叮!” 打鐵的聲音從屋内擴散出來。

     風亦飛大感佩服,暗付鐵隐大叔昨晚又是一夜未睡,埋首鑄劍了,這種投入的精神,最值得他學習。

    父親風山曾說過,做獵人的第二個條件是吃得起苦,鐵大叔若改行打獵,一定可以勝任愉快。

     他摸了摸懷内的赤芝果,輕步走了進去,仿似較重的足音也會破壞了内裡的世界。

     熊熊的爐火閃跳騰升,鐵隐沉雄寬闊的背部向着入門的方向,右腳有力地以穩定的節奏踏着吹動爐火的風箱。

     他的左手拿着劍,魔術般抛動,通紅的劍體在火餡裡翻騰滾轉。

    像在火裡掙紮哀叫的靈蛇,每一次劍回到大鐵砧上,他右手的大鐵錘都不偏不倚地敲在劍身上,每次都從不同的角度下擊,準确迅捷。

     一股奇怪的閃閃金光不住在劍身内流動,眩人眼目。

     風亦飛最愛看他鑄劍,使一塊頑鐵變成分金斷玉的神兵,整今過程充滿了力量和火熱,又是那樣玄奇感人。

     工場内每件東西都并井有條,後面是内院和天井。

    天井處弧伶伶地有個“廢井”,裡面一滴水他也沒有見過,不知鐵隐這麼慎重的人,開個沒水的井來幹什麼。

     鐵隐忽地停下了—切動作,把劍高高舉起。

     劍身金光燦爛,不過—忽兒後金光漸暗,轉為銀白,跟着逐漸隐去,回複被火燒烘得通紅的平常模樣。

     鐵隐歎了—口氣,一揮手,剛鑄成的劍化作一道長虹,橫飛出去,插入牆中,沒入了大半,留在牆外的劍體不住振動.發出嗡嗡的鳴叫。

     風亦飛大是不明,每鑄完一把劍,鐵隐都是這樣随手抛棄,問他時隻是默然不語,不作解釋。

    風亦飛人極靈慧,知他鑄不成心中理想的神兵利器。

    但那些劍已遠勝他所見的任何利器。

    每次他都很想問他要一把來作鎮宅之寶,可是每次見到鐵隐沉郁的表情時,都吓得把說話吞回肚中。

     鐵隐咳嗽起來,弓着身,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年。

     風亦飛掏出懷内的赤芝果,走到鐵隐背後,畢恭畢敬地道:“大叔,我采了—個赤芝果來孝敬你,這寶貝最能醫治熱火躁咳。

    ” 鐵隐轉過身來,方正厚重的臉相,凝定的眼神,使人感到他是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他深亮的眼瞄向風亦飛手上的果實,歎了一口氣道:“這東西全長在高峻難至的懸崖峭壁,真虧得你了,下次不要再這樣冒險,我的咳是老毛病,這世上再沒有任何靈丹妙藥可以醫治。

    ” 風亦飛道:“你不用擔心。

    ”一拍腰纏的鈎索,興奮地道:“你打造給我的這條鈎索,在高崖躍跳如履平地,真是寶物。

    ”知他不會伸手接過,将赤芝果放在一旁的台上。

     鐵隐淡淡一笑,走回火爐處,收拾起來。

     風亦飛勤快走前,幫助他收拾。

     鐵隐看了他背上的竹籮一眼道:“去于你的事吧,這處我自會打理。

    ” 風亦飛熟知他的習慣,每次鑄劍失敗,都要悶悶地坐上兩三個月,皺眉沉思一番,當下不敢打擾,收拾好後,往門外走去。

     鐵隐呆呆站在爐火旁,不知思索什麼。

     風亦飛右腳踏出了門檻,又停了下來。

     鐵隐像是背後長了對眼睛,頭也不回道:“說吧!” 風亦飛猶豫片晌後,鼓起勇氣道:“大叔,今次這把劍可否不埋人你後院的‘劍暮’裡?” 鐵隐道:“想要嗎?” 風亦飛用力地點頭,眼中射出熱切渴望的神色。

     鐵隐歎了一口氣道:“這是未曾人流的劣貸,對付普通武林人物還可以,遇上一流好手,便是廢鐵一把,還想要嗎?” 風亦飛有些意氣消沉地輕應道:“長在這裡,恐伯一生也遇不上武林高手,用來殺那該死的魔豹總可以吧。

    ” 鐵隐咳了數聲,往天井走去,揮手道:“這東西隻可作作小孩子的玩意,你歡喜怎樣便怎樣吧。

    ”話雖這麼說,話氣裡卻藏有種說不出的傲意。

     風亦飛大喜過望,快步來到插在牆上的劍前。

    伸手緊握劍把。

     “呀!”慘叫縮手,劍把灼熱難耐,手掌立時起了幾個泡泡。

     風亦飛真不明白鐵隐如何能若無其事地握劍敲打。

     鐵隐毫不理會,徑自穿過天井,回到後院的卧房,把門關上,除了鑄劍外,對任何事也漠不關心。

     風亦飛取了一塊厚布,包着劍把,盡力抽出,豈知此劍鋒利無比,一抽之下,毫不費力脫牆而出,風亦飛運力過猛,整個人一連踉跄向後退出了七八步,幾乎跌了個人仰馬翻。

     鋒利的劍鋒,精芒燦動,眩人眼目。

     風亦飛喜不自勝,若果這也算不入流的利器,入流的劍真不知是番什麼光景了。

     他從工場的廢鐵料裡,找到兩支扁的鐵條,又用草索把兩塊鐵條纏起上來,造了個原始之極的劍鞘,把劍插了進去,挂在腰上,那種躊躇志滿,自是不用說了。

     到他從鐵隐工場出來,走至往城的小路時,已是卯時未了。

     太陽在東方照耀,生命充滿火熱和朝氣。

     風亦飛輕松走着,穿林過樹。

     太陽爬上中天時,他剛好走進城門内。

     這是他第三次進城,上一次風山帶他來看元宵燈飾時,是五年前的事了,父親死後,生活的擔子落到風大娘和他的肩上,終日隻顧采藥、制藥,現在來到鬧市,特别興奮。

     兩旁店鋪林立,街上熙來攘往的人華衣美服,車如流水馬如龍,好一個繁華勝景,令他眼界大開,目不暇給。

     走到—個湯圓鋪前,陣陣熱香,從内傳出,不禁饑腸辘辘,食指大動。

     “喳……喳……” 類似蟬鳴的聲音,一陣陣地從右方傳來。

    風亦飛扭頭一看,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一蹦一跳在街上走着,右手揮動着一條白色索子,索子端系着一個金光燦爛的玩物,在空中轉着圈子,異聲正從那玩意兒傳來。

     風亦飛身手何等靈快,一伸手,玩意兒給他挾正在食中兩指之間,索子滴溜溜在手腕處繞了幾今圈。

     風亦飛定睛一看,原來是隻打造精緻的金蟬,兩片翼還能活動,迎風一吹時,發出剛才那有趣的蟬叫。

     那青年跳了過來,一手向他挾在指間的金蟬抓去,叫道:“快給回我。

    ” 風亦飛惱他毫無禮貌,手一縮放在身後,使對方抓個空。

     青年臉色一沉,化抓為肘,一轉身順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