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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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老成調停之,恒籍其轉圜,故載澧雖惡奕,而不能去;隆裕雖倚載澤,欲易置樞府,而不敢發。

    奕為取容計,恒讓載澤侵權,于是授官多出載澤,引盛宣懷為己助。

    宣懷老奸,有幹才,其畢生所營輪、電、路、礦事業。

    自袁公總大權,宣懷權盡失,假養疴于日本。

    及袁公退,日謀複權,而奕仍扼之不得逞,乃因鄂督瑞澄,力言諸載澤。

    瑞澄為載澤姊婿,官滬道時,宣懷與之密,至是載澤日援助之。

    宣懷至,連召見三日,将授郵傳部尚書,而載濤力阻之,援徐世昌入樞廷,力薦唐紹儀長郵傳。

    宣懷遂以郵傳部侍郎之任。

    紹儀至一月,以孤立不能行其志,乃借婦殁乞病免。

    宣懷乘間辇金二十萬于載洵,遂補郵傳部尚書。

     宣懷始至都,載澤引為幫辦币制大臣。

    載澤剛愎寡識而怙權,宣懷利用之,及為尚書,益昵于載澤。

    度支部思統一财權,而郵傳部歲入數千萬,恒自為調撥,度支部不得确算。

    梁士诒為鐵路局長,恒拒度支部之幹涉,故載澤深恨士诒。

    宣懷既厄于袁公,又與紹儀有隙,以士诒為紹儀舊人,深怨士诒。

    及士诒為禦史趙熙所劾,時宣懷尚為侍郎,載澤告載澧,命交宣懷查辦。

    無何,轉尚書,士诒懼。

    宣懷陽親士诒而陰察之,遽覆奏撤士诒局長,以财權奉度支部。

    粵漢鐵路議借外款,當大學士張之洞督辦時,已與英、法、德、美、訂草約矣,而湘人拒款甚烈。

    之洞卒,遺疏請并入郵傳部。

    時徐世昌為尚書,鄂人拒款急,舉張伯烈至京,哭于郵傳部七日,卒模糊批答以去。

    及宣懷接議,遂與四國定約。

    清廷方迫于士民之請,僞示立憲,改軍機處為内閣,宣懷遂為國務大臣。

    開閣第一日,即預拟谕旨,以粵漢、川漢鐵路收為國有,均撒鎖商辦。

    蓋恐俟閣議或有異同,不能行其志也。

    鄭孝胥好談時事,言論極動人,走奉天,以興築錦愛鐵路之說進于東三省總督,錫良深納之。

    孝胥為草奏,請借外債二萬萬興辦鐵路,與鄂督瑞澄連銜。

    奏上,付外務郵傳度支三部議覆。

    孝胥遂走京師,倡大借外債之論,宣懷深倚之,介于載澤,禮以國士。

    孝胥日遊澤、盛之門,為定鐵路國有之策。

    瑞本孝胥故交,力贊其說。

    端方故督鄂,孝胥舊為幕僚。

    端方自直督罷後,閑居京師,親于載澤,遂以端方督辦粵漢鐵路,而孝胥為之參贊。

    複慮湘人梗其事,因授孝胥湖南布政,實預為作湘撫地。

    皆出載澤意,非奕所願也。

    奕旋引餘誠格為湘撫,孝胥不樂,乃借議外官制事,充兩湖特派員,複歸于京師,實仍佐澤盛也。

    粵漢鐵路僅粵、湘、鄂三省,川漢本不在範圍中,四國借款團以川産饒富,路成可獲大利,請加入,宣懷遽諾之。

    朝旨既下,川人首起反抗,川路股款存滬,為川人施典章經理,倒款二百餘萬。

    勘路辦學諸費之已耗者二百餘萬,宣懷均不承,川人尤不平。

    川藩王人文方護督,屢請于朝中,旨切責,川人尤憤。

    趙爾豐本以邊防大臣駐巴塘,調署川督,至任尚從士民之請,再達于朝。

    宣懷請朝旨嚴責之,端方以督辦大臣在鄂,電責爾豐徇庇。

    爾豐怒,乃禁開會,逮代表鄧孝可,囚議長蒲殿俊、羅綸。

    士民各頂光緒帝之神牌,哭于督署。

    爾豐命衛隊槍擊之,斃數十人。

    士民憤,罷市,土匪乘機起,連陷數郡縣。

    清廷先命端方督隊入川,民益恐,亂遂作,繼起岑春萱赴川。

    春萱移檄郡縣,戒無暴動,爾豐拒之,春萱不敢行,而鄂難遂作。

    辛亥八月十八日,鄂督瑞澄捕新軍隊長彭楚藩等戮之,猶張皇報功。

    十九日炮隊辎重隊同變,圍攻督署,而瑞澄先遁,統制張彪繼逃,變兵乃奉協統黎元洪主軍事。

    報至,樞廷大恐,奕請戮瑞澄、張彪以謝天下,載澧不許,乃命陸軍大臣蔭昌督師,海軍提督薩鎮冰率戰艦先往。

    瑞澄日伏于楚豫艦中,朝旨仍責瑞澄收複省城,無何而漢陽陷。

    奕請捐前嫌起用袁公,載澧不可,請益力乃同入宮取隆裕旨,隆裕亦不許。

    奕乃率那桐、徐世昌哭請隆裕,許之,遂命袁公督鄂。

    袁公以病辭,奕命阮忠樞赴彰德勸之,繼奉幫辦軍務之命蔭昌行過邺,入訪袁公,袁公戒毋輕戰。

    蔭昌至軍,捷于劉家廟,旋授袁公督師,召蔭昌還,以魏光焘代為鄂督。

    袁請俟召集舊部将佐而後行,起前陸軍部侍郎王士珍幫辦軍務。

    黎元洪緻書鎮冰勸降,鎮冰不可。

    無何軍艦相繼變降于鄂,鎮冰與瑞澄逃之九江。

    清廷命捕瑞澄,瑞澄已逃之滬。

    魏光焘以老病辭,命士珍為鄂督。

    袁公軍次孝感,留士珍壁保定。

    而湘、浙、蘇、滬相繼獨立,各省繼之,不一月而東南幾盡。

     資院政以朝政誤于佥壬以召大變,請戮宣懷以謝天下。

    乃罷逐宣懷,複請下诏罪己诏書,哀痛引咎。

    議員均不主戰,而袁公亦謂朝廷自激民變,不當剿國民。

    遣使入鄂議息兵,黎公不可,仍勸袁公同舉義師北向,袁公亦拒之。

    第二十鎮統制張紹曾、協統藍天蔚等先被命援鄂,第六鎮統制吳祿貞被命拒晉軍。

    紹曾等次灤州,止不行。

    祿貞軍次正定,私赴灤州與紹曾定謀以兵挾京師。

    紹曾等五将連名上言,列十九條請讓權國民,實行立憲,不從則以兵入都。

    清廷大震懼,奕力請從之,乃付資政院議并将十九條宣布之,君權一時削盡矣。

    據十九條,親貴均不得握政權,奕、載洵、載濤、載澤、善耆、毓朗同時謝政。

    奕力請授袁公政權以支危局,乃命袁公為内閣總理大臣,組織内閣,而以奕暫代之。

    電至滬上,張謇投袂起,曰:“此僞立憲之故态。

    事急,借以緩攻耳,稍緩必悔之,吾民勿受欺。

    ”士論激昂,電責資政院依附政府欺國民,而滬蘇遂告獨立。

    疆吏首倡之者蘇撫程德全,繼之者東撫孫寶琦也。

    晉撫陸鐘琦為變兵所戕,其子光熙救父亦被戕,全家及難。

    授祿貞山西巡撫,決于正定之石家莊,突遇刺,攜其首遁。

    粵桂滇黔并告獨立;閩獨立,總督松壽、将軍樸壽死之;贛獨立,巡撫馮汝癸死之;皖獨立,巡撫朱家寶逃;江甯議獨立,提督張勳梗之,統制徐紹桢出防,回兵攻南京,張勳拒之。

    紹桢敗逃于滬,乃舉德全率蘇浙軍攻甯,張勳撄城守久不下。

    時京師岌岌,官僚遷徙殆盡,隆裕拟偕溥儀走避熱河,起錫良于家,命為熱河都統,備出狩。

    袁公電力阻,卒勿行。

    朝旨屢促袁公入都,袁公謂《十九信條》:“總理由國民公舉”,前命不敢奉诏,乃權由資政院追舉,而袁公遂以九月二十二日至組織内閣,張謇嚴修、唐紹儀、梁敦彥、薩鎮冰、楊度、梁啟超均辭。

    議主款久不就,馮國璋與黃興戰于漢陽,黃興敗走,遂占漢陽,褒功封國璋男爵,王士珍入為陸軍大臣,遂以段祺瑞為鄂督。

     山東獨立非出全軍意,袁公乃遣張廣建、吳炳湘說之取消獨立。

    張勳扼南京拒守月餘,援兵不至,南軍益進,而部下有通南軍者,南京遂不守,張勳逃之。

    徐州總督張人駿、将軍鐵良遁。

    是時南軍失漢陽、北軍失南京并在數日間,英國駐漢領事出任調停,介南北言和。

    唐紹儀建言人心已去,争排滿族,欲息兵革,宜讓皇位,袁公斥之。

    紹儀複以載澧庸懦宜令退位,乃諷奕使勸載澧自請歸藩,隆裕太後許之,命世續徐世昌為太保,護清帝,實僅監護禦玺而已。

    國事一決諸袁公,載澧以旨意頒布之。

    是時府藏空虛,各國嚴守中立,不允借債。

    隆裕太後發内帑數百萬濟軍皆立罄,續發内帑及親貴輸金,僅足支兩月。

    南中諸軍雲集,饣襄亦不繼,乃各遣使言和。

    袁公遣唐紹儀為代表,嚴修、楊士琦、楊度等佐之;南軍舉伍廷芳代表,溫宗堯、王寵惠、王正廷、胡瑛佐之,嚴修辭不行。

    初約議和地在漢口,紹儀至漢,廷芳不肯至,要議于滬上,乃折而至滬。

    南方堅持改建共和政體,袁公力持君主立憲,紹儀久持共和之說,首次開議即言吾本贊成共和,特袁公未同意耳,久之南方意益堅。

    程德全首言各省光複,當建新政府,非中山不足當巨任,乃合電請孫文歸國。

    時孫文将至滬,紹儀電告袁公,力言不讓皇位之危,袁公據以入告,诏召集國會決國體。

    比孫文至滬,群謀舉臨時大總統,時各省人士之在滬者各指定代表開選舉,孫文遂以十七票被選為臨時大總統,入南京,建新政府。

    紹儀與廷芳議定四條,各簽約。

    電達袁公,袁公以大背己意電撤紹儀代表,與廷芳直接電商,廷芳将初約堅不允改議。

    梁士诒在袁公幕力主共和,紹儀日與士诒電商,以告廷芳。

    北方諸将初極激昂思戰,馮國璋已自漢陽入統禁衛軍,段祺瑞代國璋與鄂軍相持于漢陽,借款既不成,饣襄益绌,祺瑞首贊成共和,約北中諸将連名請建共和政體,遂提議優待皇室條件,決于衆,清帝亦诏遜位。

    于是共和告成,更舉公繼孫為總統。

     ◎記王照述吳祿貞烈士死事狀 新元二月四日,有王小航君過吳氏小萬柳堂,芝瑛先生适承雲夢吳太君之命有搜輯烈士遺著手寫印行之舉,小航君出所錄烈士和王梧生十詩,并論烈士死事狀,有行略所未及者。

    小航君曰:“憶甲辰年在北京與烈士會飲,談及庚子夏照以僧裝伏于安慶城中,因大通有焚厘局事,安慶戒嚴,縣役挨戶檢查,照以來曆不明幾被拘。

    烈士大笑曰:‘爾知率領劫大通者誰乎?’照言不知,烈士自指鼻尖曰:‘即我是也。

    ’照問:‘與唐佛塵協謀乎?’烈士曰:‘我自欲獨力舉事耳,不知有唐佛塵。

    ’”言時良弼、姚錫光等在座,烈士了無顧忌之色。

    蓋近年滿政府所以敢任用烈士者,亦以其坦白脫略,知其不用陰謀耳,然已隐具有事時殺之之計矣。

    聞烈士被調随蔭昌赴鄂時,托高陽某君招燕地勇士王榮九等數十人,昌言于衆曰:“吾到鄂即勞爾等縛馮國璋、易乃謙諸人耳。

    ”滿廷旋即改命赴晉矣。

    烈士于庚戌臘月接統六鎮,即面斥協統周符鱗等十餘人惡劣,言我将盡撤爾等以某某代之,周等即先密往蔭昌處讒之。

    及辛亥正月撤周等之公牍上,竟被部駁。

    烈士與蔭争甚烈,而卒無效,而周等仍與烈士委蛇,烈士竟信之不疑。

    及至石家莊,周等令六鎮漢兵紮十裡外,而以旗兵紮烈士近處,故刺客得無顧忌。

    烈士意氣自豪,目無鼠輩,以及于難,惜哉! ◎林修明烈士小史 林君修明,諱華嵩,字德昭,廣東鎮平人也。

    父雲軒贈公,向經商于南洋荷屬之萬裡洞,娶于李氏,生子四人,君其季也。

    八歲時,旋裡就傅聰穎異常。

    及長軀幹雄偉,志趣遠大,尤富于種族思想,讀《瑪智尼傳》,甚慕其為人,慨然有自命之志,而為人又和藹可親,故人皆樂與遊。

    平時美隽之士走集其門而讨論天下事者,蓋比比然。

    君家故素豐,更能熱心公益,不辭勞瘁。

    戊戌變政後,人始悟帖括之學之非,而稍稍講求科學之學。

    彼時君年少氣盛,以開通風氣為己任,多購書報以牖啟其族人。

    其族多開明士者,君實為之導線焉。

    丙午之春,君年二十一歲,始留滬就中國公學理化算術科。

    滬為中外交通孔道,目擊夫外國日益富強,中國日益削弱,以欲救危亡非振刷尚武精神不可,遂幡然變計。

    未畢業即馳赴東瀛,入東京體育專修科,并入音樂學校,專心緻志,日夜罔懈,同志中鹹敬愛之。

     丁未畢業後返國,益究心于平昔所學,嗣執松口體育會教鞭。

    戊申複有南洋之行,至槟榔嶼就席華僑學校,旋回國盡義務于族學。

    己酉、庚戌之間,曆就松口高等小學及三堡學堂教習之聘,每假歸即在其族學中教兵操及音樂。

    其教人循循善誘,寬猛兼施,各校生徒皆感情極摯。

    後因虜朝專制,宗邦不振,凡留學士夫無不以侈談革命為快事,君獨默不一言,同志中有謂其涼血者,亦弗置辯,蓋君志在實行,不欲以言語自見也。

    辛亥春初,志士輩謀舉義廣州,君得信後即欲馳往,迫以母故不得遽行無已。

    暇日辄與其母言世界前代偉人,故實足以驚風雨而泣鬼神者,俾其母有所動于心,可藉以自解,若預知後日必不免者。

    适是時廣州高等警察學校招考,君乘此遂托言束裝而去。

    抵粵後日與諸同志計劃籌饷運械諸事,不遺餘力,至三月二十九日軍事局署已定,乃率同敢死隊二十餘人轟攻督署,斃清兵二十餘人,清督張鳴歧亦奪魄逃去,卒以衆寡不敵,力盡被擒,于三十日慷慨就義,神色不變,春秋二十有六。

    今建東西兩記念塔之黃花崗中七十二英雄,君其一也。

    娶妻黃氏,以讀書明大義著聞于時,生一子捷忠,現年三歲雲。

     ◎辛亥湖北革黨運動史 己酉冬,孫武親到香港,谒馮自由、倪映典、胡漢民等籌商各省聯合大舉事。

    時馮等方運動廣東新軍,成效卓著,事在必發,遂與孫君約廣州率先發起,長江沿岸各省應之,而擔任湖北方面者,即孫君也。

    及新軍倉猝失敗,鄂省亦靜以待時。

    辛亥春初,黃興、趙聲、胡漢民等謀再起義于廣州,孫君及居正、胡經武鹹負湖北響應之任務。

    迨經三月廿九之謀洩,各省之進行皆暫停止,以俟時機,鄂省同志遂鹹有撫髀興歎之慨矣。

     湖北革命軍之大助力有二事焉,即滿虜斥逐請願代表及收回鐵路國有谕是也。

    從前政界人物多染立憲流毒,即在稍明大義者亦信革命事業為不能成功,如協統黎元洪、咨議局長湯化龍二君之忽現頭角,亦由于此二大風潮之刺激使然。

    前數年孫等嘗設種種方法以運動之,二君皆不為動,及今始幡然改途,成此驚天動地之偉舉耳。

    故以前後迹言之,劉家運、孫武、居正、胡經武等革命之主動者也,黎湯等革命之被動者也。

    武昌國民軍未起之前十日,舊金山籌饷局已得黃興電,謂湖北同志公舉居正為代表,赴某地與黃君等籌商進行事,鄂省新軍事在必發,邀黃君速往雲雲,此可知是役發動前後事實之大概矣。

    顧武昌軍界于黃君未到之前已事洩,迫動更能于俄頃之間一舉成功,收效之神速、經營之敏捷,求諸曆史無與比倫,謂非平日運動之功,又曷克臻此哉? 先是江南之軍事機國為虜督端方所破壞,蓋是時革命黨得任新軍标統者八人,趙聲君其一也,讵為虜參謀舒清阿所偵悉,遂密與端奴謀,一一将趙等撤退;同時萍鄉義師大興,孫毓筠、權道涵等三君被逮系獄,經種種阻力,江南大舉之經營遂全摧折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南之運動失敗而湖北之失敗随之,誠革命黨之不幸也。

    先是某國政府極表同情于中國革命,惟必須審察革黨之确有實力始允協助,由其國陸軍部派武官數員調查此事,并求鄉導及通譯于革命黨,長江方面革命黨薦山西人喬君贻齋任之。

    當某國武官與喬君之抵武漢也,喬以乏于閱曆竟在日知會高談革命,軍界中聞有某國之助亦攘臂欲動,紛紛赴會。

    事為虜提督張彪所聞,待喬裝臨觀得悉黨中秘事而大獄起矣。

    喬等去後,張彪遂密告于虜督張之洞,捕劉家運等下獄,斬軍界要員數名,并封禁日知會,湖北之軍事機關全被蹂躏,同時虜政府得張之洞布告亦雇某英人為偵探員,某國武員至天津,竟竊其調查實錄以去。

    虜政府得之,遂按圖索骥,窮加究治,鄂中同志因是星散,與江南機關同一結果,為可惜耳。

     革命黨運動鄂省之計劃既已破壞,而日知會之組織亦因而瓦解,此革命黨經營湖北之第二次失敗也。

    時有同盟會員孫君夢飛者,即武漢此次充民軍舉國民議會議長之孫武君,夢飛其字也,于武昌運動方盛時,彼方任湖南新軍标統,謀與江南、湖北兩軍聯合大舉,事為湘撫所聞,遂假他事撤差。

    返鄂時劉家運之黨獄适起,孫名亦在供,開首要之列,騎四出,殺風遍地,孫乃避于南京,複奔走北京、奉天各地。

    夤緣各清吏捐充候補道員,黨籍之名得以消滅,鄂省軍界之運動因是漸有生機焉。

    孫君回鄂後,複集同志從新組織革命團,以日知會名見忌于虜吏乃改名共進會,其内容則仍舊同盟會之變相也。

    軍人入會者襟前皆插梅花草為記,惟鑒于前事,運動之方法專主細密而不敢為普通之組織,故其進步速率不及往日,而經營之條規則遠過之矣。

    旋複從事于會黨之運動,武漢哥老會員鹹就範圍,長江沿岸會黨亦多加盟,上海更設有事務所以主持内外交通事業,其勢力次第增廣。

    己酉之秋,虜督端方升任直督,汪精衛、黃複嘉諸君謀炸擊于滿口車站,後以端奴取遠海行失意而返,而漢口同志之為汪黃等臂助者,即孫君也。

    自茲而後,黨勢日益發達,不讓昔者劉家運之運動時代矣。

     ◎何海鳴筆記 辛亥義軍起事,首先死難者有劉君複基、彭君澤藩、楊君宏勝。

    劉複基,字堯徵,湘之武陵人。

    己酉秋,其兄蟄廣與予同辦《漢口商務報》,招之來。

    其人目光ぁぁ,性剛毅,發聲甚宏,喜縱酒,自号武陵哭生。

    後予遊上海返,與之同寓省城文方學社,約重辦《商務報》,赴黃梅邀某友,十二月念六日報複活。

    翌年三月,因楊君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