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樂語 上梁文 公牘 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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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北窗北。

    白雲去住總何心?或在山南或山北。

     上:莫道青山在屋上。

    青山一疊又青山,有錢連屋青山上。

     下:試看流水在屋下。

    他時戲彩畫堂前,福祿來崇更來下。

     伏願上梁之後,千山歡喜,萬竹平安。

    舉壽觴,和慈顏,兒童稚齒,昆弟斑白;濯清泉,坐茂木,虎豹遠跡,蛟龍遁藏。

    陰陽調而風雨時,神祇安而祖考樂。

    一新門戶,永鎮江山。

     山中廳屋上梁文 舍一畝之白雲,已開別業;屋四圍之流水,更啟前榮。

    發揮已定之規模,展拓方來之閥閱。

    有相之道,乃績於成。

    主人未了書癡,頗有山癖。

    先人之敝廬在,苟安風雨之餘;慈母以輕軒來,亦愛園林之近。

    頃蒼苔之地,昉營諼草之堂。

    雖環堵之間,粗雲具體;然闔廬之制,未畢全功。

    相協厥居,聿來胥宇。

    階所以行僎價,屏著所以肅嘉賓。

    不日成之,以時可矣。

    是用戒良梓,筮吉辰,茀蚴蟉於水端,架蜿蟺於雲表。

    然後翼之以廡,承之以門。

    移石而立庭臯,通泉而周戶外。

    清湍峻嶺,為不斷之藩垣;野草幽花,作自然之丹雘。

    老之將至,訖可小休。

    昔晦翁愛武夷而不能家,歐公蔔穎水而非吾土,餘何為者?乃幸得之!未問君王,便比賜鑒湖之宅;何須將相,方謀歸綠野之堂?凡與同工,齊聽善頌。

     東:日光穿竹翠玲瓏〈(坡)〉。

    茅屋柴門在半峰〈(荊)〉。

    風袂欲挹浮丘翁〈(谷)〉。

     南:水面沙邊綠正涵〈(荊)〉。

    道人為作小蒲庵〈(坡)〉。

    山上仙風舞檜杉〈(坡)〉。

     西:雨過橫塘水滿堤〈(豐)〉。

    漁蓑背雨向前溪〈(荊)〉。

    水聲秋碎入簾幃〈(豐)〉。

     北:澄碧泓渟涵玉色〈(歐)〉。

    夜深山月吐半壁〈(谷)〉。

    誰來共枕溪中石〈(坡)〉? 上:亂峰深處開方丈〈(歐)〉。

    風雨戶牖當塞向〈(谷)〉。

    五更曉色來書幌〈(坡)〉。

     下:門前白練長江瀉〈(坡)〉。

    鼓吹卻入農桑社〈(坡)〉。

    翠浪舞翻紅?稏〈(坡)〉。

     伏願上梁之後,山輝川媚,神比天同。

    俾耆俾艾,俾熾俾昌,壽母多祉;爰居爰處,爰笑爰語,君子攸寧。

    自此定居,永為安宅。

     代曾衢教秀峰上梁文〈(居香城,初任衢教日,永新歐陽楚方自其邑買見屋,除拆浮江而來)〉 兒郎偉!香城拔地,為廬陵之名山;大廈連雲,新廣文之甲第。

    結廬在人境,幽居近物情。

    竊以買宅買鄰,元號千百萬之價;有廬有屋,或待三十年之勤。

    未有不崇朝之間,而能使二美之具。

    誰為之地,乃有此奇!一片乾坤,澹庵先生之裡;隔牆鍾鼎,文昌兄弟之家。

    況方其何蕃之在齊,已有為戴公而起宅;至今日歸之斯受,亦有數行乎其間。

    川浮陸運以無遺,水到渠成而甚易。

    移彼置此,換舊添新。

    疑半天之飛來,忽平地而卓起。

    尋引繩墨規矩,曰用舊人丹雘,塗塈垣墉,特其餘事。

    多助之至,不日而成。

    彼有室築而道謀,此則事半而功倍。

    我府博才高一柱,胸洞八窗。

    大學館中飛黃騰去,大成殿下釋褐歸來。

    安能鬱鬱居乎?是以汲汲如也。

    向時荼壘,曾寫千萬間之心;此日規模,便作十二樓之樣。

    由柯山而徑上,溯水天而橫飛。

    何官不為?餘地甚綽。

    青山如許,聊且號工部草堂;綠野後來,以此為太祝廳事。

    輒陳韻語,共舉修梁。

     東:穹秀崢嶸華蓋峰。

    卓筆雲霄天下獨,曹劉班馬避詩鋒。

     南:翡翠英中碧玉旂。

    一抹罘罳生畫色,府中氣象已潭潭。

     西:鄰有文昌瑞色齊。

    乃祖紹興光價在,重噓真氣磔鯨鯢。

     北:山腰帶曳清江曲。

    滄江歷歷現雙魚,仿佛黃金繫橫玉。

     上:一朵紅雲隻尋丈。

    瓊樓高處不勝寒,轇輵乾坤淩萬象。

     下:不是求田并問舍。

    要令突兀在眼前,俯拾八荒歸廣廈。

     伏願上梁之後,閥閱增高,室家向用。

    堂前龜鶴,親見金桃;天上麒麟,聯輝玉樹。

    大耐官職,自立門庭。

    以無愧於前修,用永傳於佳話。

     公牘 與湖南大帥江丞相論秦寇事宜劄子 某幹犯師嚴,輒有申請。

    秦寇之在廣西,擾動二十五郡,為梗累年。

    去年破賀之富川,官民荼毒不細,經司不問。

    今破我永明,殺死知縣,殺傷縣尉、主學,卷去縣印。

    屠居民,擄婦女,掠去財物。

    繼而又破永明之下澤,又寇我江華,移其所以毒廣西者施之湖南。

    此而不討,失刑莫大。

    廣西以前獨力不能捕滅,今何幸湖南肯與會合宿兵,以待師期。

    朝廷之主張方新,言路之指陳甚力,此掃清巢穴之一機,為兩路官民舒洩冤憤不可失之時也。

    前經帥不足望,滿望新經帥之來,不料意見參差,施行矛盾。

    茲得經司牒報,捕賊以官,授賊以職,犒賊以酒,賞賊以錢,凡懷忠憤無不彈指。

    自昔化賊為民,固有稱為盛德事者,蓋賊有出於田裡之饑荒,激於官吏之貪黷,弄兵之情,出不獲已。

    故仁人處之,念其為赤子,姑惟安之,勿庸勝之。

    今秦寇招募無徒,建置將校,橫行兩路,嘯聚千群。

    戕天子之命吏,劫公府之鑄印,殺人盈野,罪如丘山。

    既非脅從,又非烏合。

    渠魁縱有求降之說,官司亦在不受之科。

    而況初無出首之真情,僅取改過之文狀,謾曰回鄉而安業,何曾束身以歸官?得之廣人所雲:一面受招,一面劫殺。

    刑政無章,宜其至此。

    天下之大勢相維,所仗者義而已。

    若名義不著,大之不可以立國,小之不可以立家。

    今觀廣西,成何宇宙? 先生不忍斯人之塗炭,一再調兵,必欲罪人斯得然後已,此真扶持人極,綱維世變,盛心之所推也!但今來廣西既作此可笑舉措,未必不以龔遂渤海之事自詭,上惑聖聽。

    本路冒然進兵,非惟蹊徑不熟,乏隅總鄉導之助,有悔吝之慮,亦恐鄰閫反以本路為張皇,壞其兒戲之前功,或者陰設陷阱。

    今直須申審朝省,看指揮如何。

    朝旨主招諭,本路隻得撤兵。

    後有衝突,廣西當任其咎。

    朝旨如以招諭為不然,自是督兩路會合,至時湖南不求廣西,而廣西自當約湖南共事。

    此利害自是坦然。

    謹具公申,欲望備申朝省,仍乞鈞翰,與當揆商訂。

    必須計一例斷行下,曰招則招,曰捕則捕,使人無中立之疑,則亦無事後之悔。

    所有永明縣見駐劄有使閫之兵,有本州之兵,有謝隅官之義丁,約近千人,日費舂陵供憶。

    比來徐守已費支吾,郡力凋薄,亦為可念。

    今高節所部兵若到山前,不過又是坐食。

    愚意謂不若候朝旨行下,確許討捕,然後調往。

    今乞且喚回高節一行軍兵歸營,聽候朝命。

    某非敢違使閫約束,本司去山前頗近,的見利害如此,恃師門相與之真,故敢傾臆以請。

    拱聽處分,以憑遵守。

     提刑節制司與安撫司平寇循環曆 某猥以迂疏,承乏湘臬,適值寇發,昭、賀兩路弗寧。

    茲承大使丞相與廣西經略都承,選將調兵,各以重僚為之督,是行賊不足平矣。

    某偶以職事,獲忝與聞,奉令承教於兩閫間,自是無虛日。

    公移失幾密,私櫝近文貌,求其脈絡貫穿,報應迅速,莫若循環曆為便。

    司存以紫袋,從郵置往來,去潭日有半,去桂可三日,從其中而稟命焉。

    庶幾昔人道二國之言,無私之義雲耳!某謹書於曆首為序。

     十月十三日: 某薦準牒報,大閫調兵一千人,以宇文帥參、王環衛任其事,甚盛舉也。

    自秦寇之作,廣西前此調兵,不過五百人以下。

    去年呂師方調一千人,而皆委之小小將校,氣勢單泊,不能為功。

    今南窗調三千人,以唐貳軍督之,以趙總制統之,而使閫與之掎角,大作規模,賊授首行有日矣。

    事關西戶,國家之所嘉賴,豈直兩路之所蒙福而已!然聞之兵家利鈍,不能逆睹。

    蜂蠆有毒,困獸猶鬥。

    語曰:「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某數月以來,職思其憂,亦頗采取眾議,薄有管見。

    及今山前之所當行者,因悉數之於前,乞賜鈞照。

     一、秦孟四者,累據山前,探報其狡兔之窟,稱在賀州管下,地名下界。

    然實無一定可攻之巢穴,亦無一定可擊之隊伍。

    前此經司非不起兵臨之,然兵來則賊散,兵去則賊聚;見吾強則避之,知吾弱則乘之。

    方官軍之始至也,整齪精明,部分齊一,問寇則失之矣,無可蹤跡者。

    而秦之黨或為平民買賣於軍市之間,甚者秦孟四亦在焉。

    及淹旬越月之後,我軍氣竭意衰,闌珊零落,寇則忽以百十輩突出草舍,以掩我軍。

    從前往往憤軍蹶將,大率坐此。

    今兩閫會兵,鼓行而前,寇出故智,必且散去。

    及其久也,則有乘虛襲我之憂,此一不可不知也。

     一、秦孟四所出沒巢穴處,其山重岡復嶠,連跨數州。

    林翳深密,薈蔚延袤,山猺、木客聚族其間。

    將四面而裹之,則山腳綿亙,無合圍之理;將赭山而蹙之,則林木疏曠,無延燎之勢。

    我軍望之遙遙,空駐山下;而彼之軼出他境,猖獗自如。

    且如近年,嘗遣二將:曰吳,曰孫,屯駐屏山者年餘,僅能免靜江境內之擾,而不能禁昭、賀諸州之剽掠是也。

    我軍若入其巢,搜原剔藪,豈不甚快?然彼又竄入大山,愈去愈遠,迄不可誰何,如近年蕭路分日張者,提兵徑搗其巢,而不獲一人是也。

    今兩閫兵力甚重,非前此千百人單弱之比,雖山勢連延,不可合圍,隻是一步趲一步,可直造其所謂下界者。

    然吾極其辛苦,得至其間,彼則又已遁散。

    且兵在山前,又無救於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