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觀音有淚,普渡衆生

關燈
急飛,卻不是朝向莫拂琴,而是封住她的退路。

     沈東籬的劍鋒從蘇曠腋下穿過,蘇曠雙臂一展,兩人幾乎同時向莫拂琴疾掠,一左一右,似乎早已演練過千百萬遍。

     腿如奔日,劍若冷月,日月經天,配合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

    蘇曠早已瞧準,莫拂琴的雙腿已殘,他本不願意占殘疾的便宜,但這次卻是例外,他雙腿一絞,向莫拂琴脖頸纏去,出手便是要了命的殺着。

     但莫拂琴座下的白蓮花瓣奪得暴漲,鋒銳無匹的鋼片将她整個人包裹起來,蘇曠的腿眼看就要撞上鋒刃,去勢已急,退無可退。

     沈東籬雙目一瞪,反手抱住蘇曠,兩人在空中一個翻滾,沈東籬已硬生生将自己的雙腿卡在鋼片正中,克拉一聲脆響,兩人一起落入水中,而莫拂琴座下的白蓮,脫水而起,冉冉上升。

     觀音石乳果然僵硬如鐵,白蓮鋼片隻在石乳上劃下兩道白痕,沈東籬痛得咬牙切齒,但一雙腿,卻還是保住了。

     他們從剛開始的時候,就從未相信過對方真的要對自己下手——就連沈南枝,也沒有絲毫的懷疑過。

     蘇曠一落水,立即發現沈東籬身子極沉,根本無法浮上水面,他雙足立穩池底,奮力一托,沈東籬借勢躍起,雖然狼狽之極,但依舊還是退回池邊石地。

     池水中,無數手臂長短的利齒金魚,向着蘇曠圍攏了過來。

     那些金魚身子雖短,卻有一張巨口,白牙森森,似要擇人而噬。

     蘇曠接了沈東籬寶劍在手,但是水中阻力何其之大,他劍法再快,也快不過這些水中生靈,刷刷刷三劍過後,池水翻起一陣巨波,但還是有十餘條食人金魚逼近他身子,張口就要咬下。

     沈東籬在岸上看得目眦盡獵,不顧自己小腿上還包裹着觀音石乳,縱身就要跳下——沈南枝一把拉住他:“哥,你看!” 一道金光從蘇曠左手中電般竄出,從當先第一條金魚口中沒入,轉眼又從它身上跳出,電光石火間,四五條食人魚已沒了性命,蘇曠緩過口氣,真力灌于劍刃,水渦在身側愈轉愈急,形成碩大一個漩渦,金魚被水波攪得團團亂轉,偏突不過漩渦中心的水壁,蘇曠一步一步,向池邊緩緩走來。

     金殼線蟲,實在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靈蠱,跟蘇曠跟了多日,弑殺的本性幾乎快要滌蕩一盡,但危急關頭一躍而出,依舊令旁觀衆人為之膽寒。

     蘇曠竭盡全力,躍出水面,坐在石地上,喘氣連連。

     沈南枝驚喜交加,但又一指莫拂琴——“快!她要逃了!” 莫拂琴的白蓮已經快要升到崖頂,崖頂的石門又軋軋打開——也不知這地方究竟有多少扇門,如此機關,耗盡多少匠人心血。

     蘇曠吸了口氣:“做夢!” 莫拂琴卻在白蓮中嘿嘿冷笑,伸手擲下一枚黑色圓球,圓球一觸水面,轟的一聲,火油沿着水面蔓延四下,整個碧波池,立即着起火來。

     蘇曠扭頭就要跳下,冷箜篌一把拉住他:“蘇曠,你不要命了!” 蘇曠摔開她手,低聲道:“小金還在裡面。

    ” 冷箜篌急道:“那不過是條蟲子!” 蘇曠沒有解釋,也沒有時間解釋,隻是一扭頭,向火海沖了過去。

     金殼線蟲并不擅長在水中遊泳,更不耐高溫,雖然誅殺食人魚時威風八面,但火焰一起,也亂了方陣——蘇曠一把抓起金殼線蟲,貼身一放,水面上雖是烈焰熊熊,但火下終究是水,還不是要命的高溫。

    他連遊帶跑地來到白蓮蓮莖處,也不管沈東籬的劍是何等珍貴的利器,拼盡全力,一劍接一劍砍了下去。

     白蓮蓮莖乃是精鋼打造,但終究不過是手腕粗細,蘇曠的真力配上沈東籬的寶劍,十餘劍下,還是有了一道裂紋——眼看白蓮就要升上崖頂,蘇曠擡頭,出水,換氣,“呀”地一聲大喝,抓住蓮莖,全身内力灌于右手,用力向斷紋一側狠狠推去。

     手腕粗細的一條鋼管,支撐起精鋼白蓮和一個人的重量本來已是不易,哪裡還禁得起蘇曠這般大力猛推,嘎吱一聲響,從半空中緩緩向一邊彎折下去。

     蘇曠此時背部傷口全數迸裂,鮮血染得池水一片通紅,好在食人魚被烈火一燒不剩幾條,不然他恐怕也成了魚口中一頓晚餐。

     倒是莫拂琴,實在沒有料到這種變故,那白蓮花到處都是精鋼利刃,無處可以伸手拉扯,她雙腿又不能動彈,更不敢動彈——眼睜睜看着蓮莖彎折斷裂,整朵蓮花,轉眼就要沒入烈焰之中。

     蘇曠連滾帶爬回到岸上,沈南枝一手将他拖上岸,蘇曠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

     他擦了擦口角的血漬,惡狠狠道:“媽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