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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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說着一句話：&lsquo遇秋，我愛你呵！&rsquo&hellip&hellip唉，那時的感覺該多末地甜蜜！遇秋，你還記得你那時的感覺嗎？&rdquo
柳遇秋點一點頭，低低地說道：
&ldquo曼英，我還記得。
那時我真想将你擁抱起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呵，遇秋，你還記得你寫信催我到H鎮入軍事政治學校的事情嗎？你還記得我在H鎮旅館初次見着了你的面，那一種歡欣的神情嗎？我想你一定都是記得的。
那時你在我的眼光中該是多末地可愛，多末地可敬，我簡直把你當做了上帝一樣看待。
那時，我老實地告訴你，我真有點在楊坤秀面前驕傲呢，這是因為我有了你&hellip&hellip是的，你那時不是一個模範的有作為的青年嗎？後來，費你的神，把我送進了學校，我的一顆心該是多末感激你呵！那時，我在人們面前雖然不高興談戀愛的事情，但是我的一顆心已經是屬于你的了。
&rdquo 沉吟了一會，曼英又繼續說道： &ldquo那時，我們該多末地興奮，該多末地懷着熱烈的希望，遇秋，你還記得嗎？我聽了你幾次的演說，你演說得是那末地熱烈，那末地有生氣，真令我一方面感覺得你就是我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光明，一方面又感覺得我們的勝利快要到來了，我們的前途光明得如中天的太陽一樣&hellip&hellip後來，我雖然漸漸失望，漸漸覺得黑暗的魔力快要把我壓倒了，但是，遇秋，我還是照常地信任你，我還是熱烈地愛你，一點兒也沒有變&hellip&hellip後來，在南征的路上，我一路上總是想着你，一方面希望你不要改變初衷，一方面又恐怕你不謹慎，要被他們殺害&hellip&hellip唉，那時我該是多末記念着你呵！&hellip&hellip&rdquo 柳遇秋低着頭，一聲也不響，靜聽着曼英的說話，但是，也許他不在聽着她的說話，而在思想着别的事情。
曼英逼近地望了他一會，又開始說道： &ldquo後來，我們終于失敗了&hellip&hellip我對于一切都失了望&hellip&hellip我懷疑起來我們的方法&hellip&hellip我慢慢地，慢慢地造成了我自己的哲學，那就是與其改造這世界，不如破毀這世界，與其振興這人類，不如消滅這人類&hellip&hellip這樣比較痛快些，我想。
不過，遇秋，你要知道，我雖然對于革命失了望，但是我并沒有投降呵！我并沒有變節呵！我還是依舊地反抗着，一直到我的最後的一刻&hellip&hellip我可以吃苦，我可以被污辱，但是投降我是絕對做不到的！&hellip&hellip不錯，我現在是做着這種事情，在你的眼光中，是很不好的事情&hellip&hellip我是太堕落了&hellip&hellip這都由你想去。
但是，我是不是太堕落了呢？遇秋，我恐怕太堕落了不是我，而是你呵！我不過是賣着自己的身體，而你，你居然把自己的靈魂賣了！&hellip&hellip遇秋，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hellip&hellip&rdquo 柳遇秋依舊着一聲不響，好象曼英的話不足以刺激他也似的。
&ldquo但是，遇秋，事情并不是一做錯了就不可以挽回的&hellip&hellip将你的官辭去罷！将你賣去的靈魂再贖回來罷！你為什麼一定要作賤自己的靈魂呢？&hellip&hellip遇秋，你願意聽我的話嗎？我們讨飯也可以，做強盜也可以，什麼都可以，什麼我都可以和着你一道兒做去，你知道嗎？但是，我們決不可投降，決不可在我們的敵人面前示弱！&hellip&hellip如果你答應我的話，那我們還可以恢複過去的關系&hellip&hellip我也不再做這種事了&hellip&hellip我們再想一想别的什麼方法&hellip&hellip遇秋，你願意嗎？啊？看着過去的我們的愛情分上，你就答應我了罷！&rdquo 但是柳遇秋依舊不做聲。
曼英将他的手放開了，不再繼續說将下去，靜等着他的回答。
房間中的空氣頓時肅靜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的光景，柳遇秋慢慢地将頭擡起來，很平靜地開始說道： &ldquo曼英，我以為你的為人處世太拘闆了。
在現在的時代，我告訴你，不得不放聰明些。
你就是為革命而死了，又有誰個來褒獎你？你就是把靈魂賣了，照你所說，又有誰個來指責你？而且，這賣靈魂的話我根本就反對。
什麼叫做賣靈魂呢？一個人放聰明一點，不願意做傻瓜，這就是賣靈魂嗎？曼英，我勸你把這種觀念打破罷，何苦要發這些癡呢？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我們得快活時且快
那時我真想将你擁抱起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呵，遇秋，你還記得你寫信催我到H鎮入軍事政治學校的事情嗎？你還記得我在H鎮旅館初次見着了你的面，那一種歡欣的神情嗎？我想你一定都是記得的。
那時你在我的眼光中該是多末地可愛，多末地可敬，我簡直把你當做了上帝一樣看待。
那時，我老實地告訴你，我真有點在楊坤秀面前驕傲呢，這是因為我有了你&hellip&hellip是的，你那時不是一個模範的有作為的青年嗎？後來，費你的神，把我送進了學校，我的一顆心該是多末感激你呵！那時，我在人們面前雖然不高興談戀愛的事情，但是我的一顆心已經是屬于你的了。
&rdquo 沉吟了一會，曼英又繼續說道： &ldquo那時，我們該多末地興奮，該多末地懷着熱烈的希望，遇秋，你還記得嗎？我聽了你幾次的演說，你演說得是那末地熱烈，那末地有生氣，真令我一方面感覺得你就是我的希望，你就是我的光明，一方面又感覺得我們的勝利快要到來了，我們的前途光明得如中天的太陽一樣&hellip&hellip後來，我雖然漸漸失望，漸漸覺得黑暗的魔力快要把我壓倒了，但是，遇秋，我還是照常地信任你，我還是熱烈地愛你，一點兒也沒有變&hellip&hellip後來，在南征的路上，我一路上總是想着你，一方面希望你不要改變初衷，一方面又恐怕你不謹慎，要被他們殺害&hellip&hellip唉，那時我該是多末記念着你呵！&hellip&hellip&rdquo 柳遇秋低着頭，一聲也不響，靜聽着曼英的說話，但是，也許他不在聽着她的說話，而在思想着别的事情。
曼英逼近地望了他一會，又開始說道： &ldquo後來，我們終于失敗了&hellip&hellip我對于一切都失了望&hellip&hellip我懷疑起來我們的方法&hellip&hellip我慢慢地，慢慢地造成了我自己的哲學，那就是與其改造這世界，不如破毀這世界，與其振興這人類，不如消滅這人類&hellip&hellip這樣比較痛快些，我想。
不過，遇秋，你要知道，我雖然對于革命失了望，但是我并沒有投降呵！我并沒有變節呵！我還是依舊地反抗着，一直到我的最後的一刻&hellip&hellip我可以吃苦，我可以被污辱，但是投降我是絕對做不到的！&hellip&hellip不錯，我現在是做着這種事情，在你的眼光中，是很不好的事情&hellip&hellip我是太堕落了&hellip&hellip這都由你想去。
但是，我是不是太堕落了呢？遇秋，我恐怕太堕落了不是我，而是你呵！我不過是賣着自己的身體，而你，你居然把自己的靈魂賣了！&hellip&hellip遇秋，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hellip&hellip&rdquo 柳遇秋依舊着一聲不響，好象曼英的話不足以刺激他也似的。
&ldquo但是，遇秋，事情并不是一做錯了就不可以挽回的&hellip&hellip将你的官辭去罷！将你賣去的靈魂再贖回來罷！你為什麼一定要作賤自己的靈魂呢？&hellip&hellip遇秋，你願意聽我的話嗎？我們讨飯也可以，做強盜也可以，什麼都可以，什麼我都可以和着你一道兒做去，你知道嗎？但是，我們決不可投降，決不可在我們的敵人面前示弱！&hellip&hellip如果你答應我的話，那我們還可以恢複過去的關系&hellip&hellip我也不再做這種事了&hellip&hellip我們再想一想别的什麼方法&hellip&hellip遇秋，你願意嗎？啊？看着過去的我們的愛情分上，你就答應我了罷！&rdquo 但是柳遇秋依舊不做聲。
曼英将他的手放開了，不再繼續說将下去，靜等着他的回答。
房間中的空氣頓時肅靜起來。
過了十幾分鐘的光景，柳遇秋慢慢地将頭擡起來，很平靜地開始說道： &ldquo曼英，我以為你的為人處世太拘闆了。
在現在的時代，我告訴你，不得不放聰明些。
你就是為革命而死了，又有誰個來褒獎你？你就是把靈魂賣了，照你所說，又有誰個來指責你？而且，這賣靈魂的話我根本就反對。
什麼叫做賣靈魂呢？一個人放聰明一點，不願意做傻瓜，這就是賣靈魂嗎？曼英，我勸你把這種觀念打破罷，何苦要發這些癡呢？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我們得快活時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