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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和名譽,我認識她,我隻想使她更被人尊重,決不願使她因我而受到輕視。

     &ldquo我是向來被人輕視慣了的,隻要你對我沒有什麼不滿,我是一切都可以抛棄,一切都不計較的。

    你等着看好了,以後人家造謠的機會多着哩!&rdquo &ldquo我隻相信你,旁人的話一概不信。

    &rdquo &ldquo那就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rdquo 她的話果然不錯。

    過不了幾天,我就在一張小報上發現了一段捏造的香港通信,說我父親怎樣詐騙了一個朋友的産業起家,如今雖然表面還能支持,實際卻空虛已極,而且還負債累累。

    我從小就遊蕩成性,在香港是個有名的浪子,早就結了婚,但是将妻子丢在家裡,終年在外面尋花問柳,不肯回家去,而且因了某一種案件,怕要遭香港政府的驅逐,所以才逃到上海。

     說得頭頭是道,好像一切都是事實。

     我看了覺得好笑,便帶去給陳豔珠看,我說: &ldquo你看,你要小心一點,人家說我是浪子,而且結過婚了哩!&rdquo &ldquo我早看見過了。

    &rdquo她說着,從手提袋裡也拿出了同樣的一張給我看,&ldquo人家早已寄給我了。

    &rdquo 我問是誰寄來的。

     &ldquo不知道是誰的。

    既然知道我的地名,總不外是認識我的人。

    他們登報的目的,無非要破壞我們,也許怕我看不見,便有意寄了一份給我。

    &rdquo 一面因她對于我的信任而高興,一面又為那造謠的人好笑。

    他們存心想破壞,哪知事實上反而因此增加我們的團結。

     &ldquo你相信那上面的話嗎?&rdquo &ldquo和你一樣的,我隻相信你自己的話,旁人的話一概不信。

    &rdquo 四十三、她喝醉了 這樣過了幾天之後,有一天早上,她忽然打電話給我,說是決意要将保險公司的事務辭退,問我可贊成。

     &ldquo你老早就應該不幹了。

    &rdquo &ldquo那麼,我今天去的時候就向他們提出了。

    &rdquo &ldquo當然的。

    &rdquo &ldquo那麼,為了講這件事情我也許要遲一點回來,回來便順道來看你,你等我。

    &rdquo &ldquo好的,我等你。

    &rdquo 我當時很高興她能有這種自決的勇氣,吃了午飯出去看了幾個朋友,四五點鐘的時候便回來等她來了。

     她平素大概是四點多鐘就來的,因為所謂保險公司,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固定的職務。

    我想。

    今天也許有幾句正經話要談,至遲六點鐘總可以來了。

     那天等到六點半鐘,不見她來,我便打電話去問,卻說人早已走了。

    我以為她回去換衣服,又打電話到她住的地方去問,也說上午出去的不曾回來。

     我知道一定又是老把戲了,一定又是遇見了什麼人,一同拖出去玩了。

    我當時便對她公寓裡的侍者說,好在她是知道我的,叫他見她回來的時候,便即刻打電話給我,無論什麼時候,我總在家裡的。

     我那時真想象不出這一次她将怎樣解釋,将怎樣說明她的行動。

    我想,如果不是有真正緊要的事,或者發生了什麼意外,以緻她不能來;除此以外,任何原因,不要說我不會原諒,就是她自己恐怕也無顔說出口了。

     我等待着,一直等到九點多鐘,她公寓裡侍者的電話來了。

     我問他: &ldquo陳小姐回來了嗎?&rdquo &ldquo回來了。

    &rdquo &ldquo你請她來聽電話。

    &rdquo &ldquo先生,陳小姐喝醉了。

    &rdquo &ldquo你怎樣說?&rdquo &ldquo陳小姐喝醉酒了,已經睡在床上。

    &rdquo &ldquo那麼,她怎麼回來的?&rdquo &ldquo兩位先生送她回來的。

    &rdquo 我丢了電話聽筒,當時真氣得說不出話來,随即叫了一部汽車趕到她那裡去。

     我本不願去,但是捺不住心頭上的火。

    我那時決意趕去當場辱罵她一頓,随即返身就走,決不和她說第二句話。

     趕到了那裡,她正躺在沙發上,滿房的酒臭撲鼻,好像剛才吐過,大衣也不曾脫,一件絲絨旗袍上淋滿了酒漬。

     四十四、告别式 虧她那時還能夠認識我,一看見我進來,便對我說: &ldquo對不起你,倒一杯漱口水給我。

    &rdquo 我那時真不願意睬她,但是看她倒在沙發上那種疲憊的樣子,眼睛紅着,張開了嘴一聲一聲的喘氣,卻覺得又可恨又可憐,便沉默着用玻璃杯倒了一杯冷水給她。

     她接過去漱了幾口,接着又吐了起來,連眼淚都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