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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向一兩個熟人點頭招呼,從來不離開我的身旁,單獨和一個男子講話。

     這樣不久後,你大約也曾聽見的,我的&ldquo小韓&rdquo的綽号,在舞場和交際場中便大大的流行起來。

    差不多一點熱鬧的地方,總有我們兩人的蹤迹出現。

    你如果是一位生疏一點的客人,跳舞場的仆歐便會指給你看,誰是夜明珠,誰是小韓。

     同時,我們兩人不久要正式結婚的消息,更在許多好事的人的口頭上傳遞着。

     四十八、搬家 是的,在那時候,我們确是在談到婚姻問題了。

    我寫信回家去,探問父親的口氣。

    我說我在上海認識了一位女朋友,人品和學識都很好,家裡是世家,她自己在社會上很有名譽,固然目前還談不到婚姻問題,但我頗屬意于她,請家裡将盧家的親事暫緩提起,必要時我或者自己回港一次。

     我不能不這樣寫,因為父親如果知道她過去的曆史,無疑的要反對的。

    父親平素對于我雖很寬放,但他卻是一位個性堅強的老人,所以我必須瞞去關于她的一切。

     聖誕節的時候,我正式請了一次客,記得那晚也曾請了你,可是你卻不曾賞光。

    請帖上是我們兩人署名,表面上借口是冬至的慶祝,實際上就是我們兩人的訂婚酒。

     我請的是在上海的同鄉同學,以及在交際場中認識的朋友;她請的多是女朋友,有些歌舞明星電影明星,還有些舞女,其餘都是些音樂家、新聞記者以及一般的男朋友。

     那晚的亞東酒樓倒是一個難得有的盛會,可惜你不曾來。

     這事的第二天,有一家小報記載這件事,說陳豔珠的交際手腕真好,在一個宴會裡,周旋于七個情人之間,而使得大家不緻演全武行,個個都敷衍周到,真是可佩服的女性。

     誰是那七個情人,在那晚的客人中,我始終不曾猜出,我隻好付之一笑。

     過了聖誕節,我便搬出了華安公寓,搬到辣斐德路的一家大公寓裡,陳豔珠也搬了。

    我一共租了三間房子,當中隔了一間客室,陳豔珠和我各住各一間。

    雖然是分開着,但實際上是同居了。

     那年的新年正下大雪。

    利用新年的空閑,我們冒雪乘了火車到杭州去看梅花。

    你該記得,我的日記上曾記過做夢同她到杭州去的事,哪知後來真的實現了。

    我們住在新新旅館,幾乎沒有一個人認識我們。

    在陌生而清新的環境裡,我們像小孩子一樣的暢快玩了三天。

    天晴了,但是積雪未溶,湖上和山嶺上都印了我們一雙快樂的足迹。

     經過了這樣幾天過渡的時期,回到上海後,我們便正式住進了新搬的公寓裡。

    最初還顧着彼此的面子,怕朋友們取笑,總是各人睡在自己的房裡,或是天亮時大家偷偷的溜開,但我給朋友不意碰見了一兩次,便也率性不避嫌疑了。

     除了不曾經過合法的手續而外,誰都承認我們是一對,是事實上的夫婦,我們也直認不諱;所缺欠的手續,我隻待春天到了,向家中取得同意,正式在上海或香港舉行。

     四十九、小家庭 幸虧那時所要辦的畫報并不曾實現,否則我也無心過問此事,而且連那所承認的一部份股本也都花在陳豔珠身上,無法再繳納了。

     因為在認識陳豔珠的起初,并不曾花得什麼錢,但是在過年前後連了搬家以及其他的費用,算起來可不少了。

    住到一起以後,每天在外面應酬,每晚舞場戲院的費用,雖然有時有朋友在一起,但大都總是我會鈔,于是父親彙來的三千塊錢,很快的便用光了。

     錢雖然用了一點,但精神上卻是愉快的。

    那時認識陳豔珠已經将近兩個月,從第一天起,便在猜忌懷疑中生活,時時在矛盾着,時時在苦悶着,沒有一天太平過,這從我的日記上,你當可以看出;但是從那以後,住到一起以後,我才開始真正的過上了安樂沉醉的生活。

     因為差不多總要到天亮才回家,所以每天起身很遲。

    那時除了車夫以外,我們又雇了一個女仆,所以很像一個小家庭,雖然傭人對于我們稱呼仍是&ldquo陳小姐&rdquo。

    照例的,起身化妝完畢之後,吃了一些點心,已經是下午,我們不是看電影,便是在家裡打牌。

    吃了晚飯,照例是上跳舞場,一直到天亮回來。

     我那時很少出去拜訪朋友,隻有幾個每天在一起的熟識朋友來玩。

    她更從來不單獨出去,來看她的男朋友更少,有的差不多也都是我所認識的。

     雖然她表面看來是一個隻知奢華享樂,不知稼穑艱難的女性,但是實際上她卻是很珍惜物力,很會處理家務的人。

    就在每天在家那短少的時間内,她也能督率女仆整理房間,招呼來客,而且更能制出很精巧的揚式點心。

     我那時在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