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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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名字也許仍然是最孚衆望的。

     阿克黛曾跟琉喜阿斯跑遍了宮殿的裡裡外外,她很熟悉内宮。

    她的服裝和面紗使她外表頗似莎庇娜的一個年輕伴娘,沒有一個人注意她。

    皇帝和皇後到飯廳用晚餐時,阿克黛溜進新房,躲在一道帏幔後邊。

     她在那兒一動不動、悄然無聲地呆了兩個小時,不讓一絲氣息拂動垂在跟前的織物。

    她到底為何而來,對此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是在這兩小時中,她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匕首刀柄。

    終于,她聽到一陣輕微的響聲,一個女人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走近了。

    門開了,一位出身于最古老世家的名門貴婦領着莎庇娜進了房間。

    這個婦人叫喀爾維亞?克利斯品勒娜,正如提熱林被當作莎庇娜的父親一樣,她被當作莎庇娜的母親。

    莎庇娜穿着結婚禮服,羊毛腰帶已被尼祿用餐時拉斷了,以便喀爾維亞能夠替新娘卸妝;她開始替新娘解開編在頭上的塔形假辮子,頭發散垂在姑娘肩上,然後為她脫下結婚禮服,身上隻留下簡樸的長裙。

    但事有蹊跷,随着新娘的飾物一件件被取下,阿克黛眼前逐漸發生了聞所未聞的變形:莎庇娜不見了,變成了斯波呂,正是那個穿着飄動的長衫、赤着胳膊、肩披長發、跟琉喜阿斯一起走下戰船的斯波呂,阿克黛大惑不解,這是夢幻還是現實?他們是一個人嗎?她阿克黛神智錯亂了嗎?喀爾維亞盡了職責後,在古怪的皇後跟前鞠了躬。

    盡管他是兩性畸形人,還是向她表示感謝。

    于是希臘姑娘聽出斯波呂的嗓音跟莎庇娜的完全一樣。

    喀爾維亞出去了。

    新娘獨自留了下來,環顧一下四周,相信無人偷聽或窺視,便垂下無力的雙手,歎息了一聲,滾下兩滴眼淚。

    然後,她懷着一種無比的憎惡感走到床前;就在她把腳擱在第一級踏腳闆上時,她大叫了一聲,驚恐地倒退了幾步:她發現了躲在绛紅色帏幔裡的科林斯姑娘那蒼白的面孔。

    阿克黛一見自己暴露了,感到情敵就要逃之夭夭,便象雌虎一樣縱身向獵物撲去;可她追蹤的這個人太孱弱了,根本沒法逃跑或自衛;他跪了下去,向她伸出胳膊,在她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刀刃下瑟瑟發抖;突然,他眼裡浮現出一線希望: &ldquo阿克黛?是你?&rdquo他對她說。

     &ldquo對,是我,&rdquo姑娘回答道,&ldquo&hellip&hellip是我,阿克黛。

    &mdash&mdash可你,你是誰?是莎庇娜?還是斯波呂?是男人還是女人?&hellip&hellip回答我,說&hellip&hellip你倒是說呀!&rdquo &ldquo唉!唉!&rdquo太監一邊叫道,一邊昏倒在阿克黛腳下,&ldquo唉!我既不是莎庇娜,也不是斯波呂。

    &rdquo 阿克黛驚呆了,匕首當啷落在地上。

     這時候門開了,幾個男人匆匆走了進來。

    這些奴隸是送婚姻保護神的雕像來的。

    他們看見斯波呂昏厥過去了,一個面色慘白、眼睛驚恐的披頭散發的女人,俯在他身上,匕首扔在地上。

    他們頓時全明白了,一擁而上制服了阿克黛,将她關進了宮廷監獄。

    琉喜阿斯派人找她去的那個溫馨的夜晚,她曾從監獄旁路過,就聽見裡面傳出過哀怨悲慼的呻吟聲。

     如今她在監獄裡與保羅和西納斯重逢了。

     &ldquo我在等你。

    &rdquo保羅對阿克黛說。

     &ldquo啊,我的父親!&rdquo科林斯姑娘叫道,&ldquo我來羅馬是為了救你。

    &rdquo &ldquo救不了我,就想跟我一塊死?&rdquo &ldquo噢!不,不是,&rdquo姑娘羞愧地說,&ldquo不,我把你給忘了;你叫我女兒,我不配。

    我是一個失去理智的不幸的人,不值得憐憫和寬恕。

    &rdquo &ldquo你到底還愛着他。

    &rdquo &ldquo不,我不再愛他了,父親,要我仍然愛他,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我告訴過你,我是瘋子,啊!誰把我從瘋狂中擺脫出來呢?地上找不到這樣有力量的男人,天上也沒有萬能的上帝可以做